“你找我什麼事?”
桑榆晚偏頭,一眨不眨地盯看著他,“二爺做事,一向果斷。為什麼在薄行止這件事情上,一直拖泥帶水。”
容止幽深的眼眸,仿若沉靜的潭,“你是想說,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他的體檢報告拿給你?”
桑榆晚眉心微蹙,俏臉落了一層寒霜,“容止,你喜歡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對嗎?”
容止心口一沉,臉色微變,“我從未想過玩弄你,也從未做過玩弄你的事情。”
桑榆晚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坐姿,“說吧,有關薄行止的身世,你是要我繼續查,還是直接告訴我?”
容止拿了薄毯,展開,蓋在她的身上,“你要查,我不阻攔。”
桑榆晚見他給出答案,嘴角噙出一抹冷嘲,“薄家的男人,心機一個比一個深。”
“我不是薄家人。”容止一字一句,清冷出聲。
桑榆晚冷笑,“容家人更可怕。”
容止輕挑了一下眉梢,“那我去改個姓?”
桑榆晚側眸,睨了他一眼,“就算改了姓,也改不了你骨子裡的基因。”
容止眸光暗了暗,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我就算把這一身的血液流乾,我還是容家人。”
“你是你,容家人是容家人。”桑榆晚說道。
容止眉心閃了閃,“這是你的真心話?”
桑榆晚見狀,汲氣,放緩了語氣,“救我的人,到底是薄遠山,還是薄行止?”
容止沉默了數秒,才緩緩開口,“你希望是誰?”
桑榆晚一怔。
上午十點的陽光,透過了車窗。
容止側臉輪廓,深雋冷峻,“他們都已經死了。人都不在了,你也就彆想著報恩了。或者,你就當他們都沒有救過你。”
桑榆晚心頭一震,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救了我?”
容止抿了抿唇,“不論是薄遠山,還是薄行止,有區彆嗎?”
桑榆晚神色一緊,臉上寒意加重,“當然。”
容止見搭在她腿上的毯子正在下滑,急忙伸手,扯了起來。
桑榆晚見他欲言又止,要說不說,心下有些惱火,“你到底說不說?”
容止心中一凜,眼簾微垂,“說說看,有何區彆?”
桑榆晚清冷道,“如果救我的人是薄行止,那說明薄遠山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用。”
容止瞳仁微縮,眼底流露出細碎的精芒,“我跟你說過,他不是一個好人。”
桑榆晚的心重重往下沉,瞬間跌入穀底,“救我的人,真的是薄行止?”
容止沒有吭聲。
桑榆晚見他沉默,便以為自己說對了。
她臉色陡然,強壓著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了。
六年來對薄遠山的信任,頃刻間倒塌。
她脊背發寒,心裡都涼透了。
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試圖用一絲溫熱來對抗這無處不在的寒冷,但那份熱量似乎瞬間就被吞噬殆儘。
容止見她變了臉色,呼吸一沉。複雜的眸色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心疼。
“薄遠山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用心培養你。”
“嗬……”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諷笑,“他培養我,不過是想要替薄行止遮羞。說白了,我隻不過是他馴養的一條狗。”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容止握住了她冰涼的雙手。垂落的目光,暗潮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