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心弦一寸寸繃緊,神色漸漸沉重起來,“是的。”
桑榆晚呼吸一滯,血液直衝頭頂,一張臉漲得通紅,“你胡說。”
她的聲音,裹脅著很重的怒意。
容止呼吸緊了緊,看向她的眸光愈發深沉,“你的父親,並不姓桑……”
吧嗒——
桑榆晚胸膛劇烈起伏開來,手指一鬆,水杯掉在了地上。
空氣裡,懸浮著淡淡的檸檬味。
地毯上,落下了一大片的水漬。
容止彎腰,把水杯拾了起來。旋即,起身,扯過紙巾遞給桑榆晚。
“你父親其實是沈家的大少爺……”
桑榆晚猛然抬眸,眼中浮起的紅色格外刺目。
容止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複雜的神色裡,浮出一抹心疼。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他也是沈翊林的父親。”
驚雷,一聲比一聲大。
桑榆晚耳朵一陣轟鳴,大腦嗡了一下,瞬間一片空白。那張嬌俏的臉,頓時煞白如雪。羽睫不停地顫抖,像折翅的蝴蝶。
容止看著她,呼吸沉悶。
要不是沈翊林一而再,再而三的鬨事,他也不會這麼早把這個秘密告訴她。
沈崇州的事情,對於沈家來說,是一個禁忌。
沈家人都不敢提及。
外人更不好說。
偏偏,沈翊林要把這事鬨開。
他故意找桑榆晚的麻煩,為的就是要讓人知道。
沈崇州是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桑榆晚的母親蘭馨,是一個破壞他人家庭的狐狸精。
容止明白,桑榆晚一旦知道這件事,心靈定會受到重創。畢竟,在她的心目中,爸爸媽媽是那樣完美。
桑榆晚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噤,手指止不住地顫抖。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容止見狀,感覺自己仿佛被長鞭狠狠抽打了一下。他咽了咽嗓子,重新倒了一杯蜂蜜檸檬水。
他走到桑榆晚麵前,半蹲下,“喝口水。”
桑榆晚與他對視,眉目間凝著一團寒氣。其間,有怒意,有憤恨,還有一絲不可置信。
許久之後,她看著他深邃的眼睛,用力從喉嚨裡逼壓出一句,“沈翊林是我親弟弟?”
容止握著水杯的手指漸漸收緊,輕抿著唇,點了點頭。
“不……不可能……”桑榆晚情緒突然上湧,一邊抓過容止手裡的杯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砰——
玻璃水杯頃刻間四分五裂,每一個鋒利的碎片都閃著寒光。
一股惡寒從心底蔓延出來,快速流向四肢百骸,骨頭縫都冒著涼氣。
她握緊雙拳,咬著唇角,身體還是劇烈地顫抖不停。
容止心如針紮,汲氣,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她。
“你先冷靜冷靜,我還沒有說完。”
桑榆晚如墜冰窖,唇色白得可怕。
她需要一絲溫暖,便任由容止緊緊抱著。
容止一條腿跪在浸濕的地毯上,一手抱著她,一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你比沈翊林大,你媽媽不是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