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劉辯沒有說什麼,可他身後的許褚是無法容忍何進如此失禮,怒目圓睜瞪向何進,斷喝道:“匹夫,安敢不向太子見禮耶!”
許褚聲若驚雷,將何皇後嚇得花容失色,自幼習武弓馬嫻熟的何進也在這一聲斷喝之下有些失神。
“放肆,許仲康安敢如此無禮,都嚇到孤的母後了!”
劉辯狠狠瞪了許褚一眼,出言叱責,卻也隻是說許褚錯在不該嚇到何皇後,而後安撫起了自家母後。
不過何皇後雖然有些惱怒許褚如此舉動,但眼中卻更多還是欣賞。
一個忠心且悍勇的護衛對於劉辯的人身安全實在是太重要了,此人虎背熊腰定然是一員猛將,眼中也隻有太子沒有旁人,如此忠勇之人她反倒是不舍得斥責。
但也就是許褚是劉辯的太子衛率了,若換作旁人的護衛,哪怕是她自己或者何進的護衛,她也會讓人將這無禮之人拖出去杖殺,可誰讓這是保護他兒子的護衛呢?
“皇後恕罪,是臣失禮。”許褚認認真真地向何皇後行了一禮,語氣真誠,但緊接著話鋒一轉再次瞪向何進,神色凶戾,“臣接受太子的訓斥,也願意領罰,但臣還是要說!”
“太子是君,何河南是臣,太子與何河南是甥舅更是君臣,臣安敢不向君行禮!”
“主憂臣辱,主辱……則臣死!”
許褚按著腰間佩劍看向何進,突然向前走了兩步,大有拔劍欲斬,讓何進明白何謂“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架勢。
劉辯心中大喜,許仲康這家夥難怪能被曹操如此信任,曆經曹操、曹丕和曹叡三代而榮寵不衰,始終擔任武衛將軍執掌宮中宿衛。
光是忠心可無法深受曹魏三代君王信任和榮寵的。
看似是個無知莽夫,實際上的許褚心眼子可未必比那些文人儒士少,直接充當嘴替說出了他不方便說的話。
而且那一句“主憂臣辱,主辱則臣死”也堵死了何皇後和何進的發難機會,哪怕再不滿也得認同許褚是忠心太子才如此無狀。
事做了,還能不留人話柄,這許仲康著實是個妙人!
不過劉辯心中雖對許褚的言行大加讚賞,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
“放肆!此處安有你一個小小的太子衛率開口的資格!給孤滾出去領十軍棍!”
“滾!”
劉辯“大怒”,怒斥許褚將他趕了出去,同時對著陳琳暗暗比了個手勢。
陳琳會意,跟著“憤憤不平”的許褚走了出去。
何皇後身旁的劉辯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怒氣猶未儘似的,猛地回頭看向何進道:“大舅父勿怪,此人不喜讀書不識禮數,若非看在此人有幾分勇武的份上……”
“孤已經懲處了他,大舅父可莫要因為一個小小衛率和孤計較啊。”
“這莽夫,縱然不喜讀書也當知,即便是黔首家中,外甥也當主動向舅父主動行禮,居然離間我甥舅之情,當真愚蠢!”
剛開始,何進被許褚如此當眾怒吼是十分憤怒的,又見劉辯如此果斷地懲處下屬,還對他如此解釋,也覺得這個外甥是明事理辨親疏的。
可說著說著,總覺得劉辯話裡有話。
而何皇後卻是早就聽明白了,能在後宮中角逐成為皇後的女人,她隻是不想和自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耍心計,而不是沒有心計。
自家兒子說的哪裡是那個名叫許褚的太子衛率,分明是在點何進啊。
不喜讀書,有幾分武力才被任用,這不都是何進的特點嗎?
至於最後那句,什麼叫即便是黔首家中,黔首家中情形又如何能與皇家相提並論?
雖然那個許仲康舉止冒失無狀,但說得話卻不無道理。
太子是君,你是臣,你個臣子不主動拜見太子是什麼道理?
慢慢的,何進也逐漸回過味來了,麵色難看地看了劉辯一眼,隨後緩緩行禮道:“臣何進拜見太子。”
“誒!”劉辯連忙扶著何進,仿佛是在阻止何進繼續行禮,但手中卻沒有發半分力來阻止何進的動作,“大舅父莫要如此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