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潁川荀氏,入孤彀中矣!(1 / 2)

雒陽城外,兩隊車馬同時駛至西門外。

城門外車馬相會是常有的事,往往都是根據對方的身份而決定誰先入城。

而身份的依據則是車馬上掛的旗號,觀察車駕的規格等級,但奇怪的是這兩隊車馬都未曾懸掛旗號,而就車駕的規格等級而言似乎也都極為相近,都是普通士人的級彆。

其中一隊車馬中,一名老者掀開馬車的車簾,眉頭微蹙看向城門處的城門吏,雖然他這一次是低調入京,但家仆應當會手持潁川荀氏一族的名刺向城門吏昭示身份,以城門吏的精明不應當會被一輛普通士人的車馬堵在這裡。

莫非還有其他人低調入京?

那些傳說中什麼士族豪門子弟在京師雒陽囂張狂妄招惹到了惹不起的存在被反轉打臉的故事幾乎是不存在的,但凡士族豪門子弟入京,都會被千叮嚀萬囑咐莫要招惹是非。

可以犯法,因為家族可以疏通關係搭救。

但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搞不好整個家族都得跟著破滅。

而另一隊車馬中同樣有一名老者與一名未戴冠帽的少年相對而坐,那名年輕人掀開車簾看向城門吏處,也是有些不解。

“雖然未立旗號,也是用的我吳郡顧氏的士人車駕,但名刺卻是老師的,這城門吏居然未曾讓我等先行入城?”

老者睨了少年一眼,輕輕拍在他的腦袋上。

“元歎,不過是入城先後罷了,老夫已經蟄伏吳郡六載,還差這一時半刻嗎,讓讓他又何妨?”

少年一愣,頓時了然。

心說老師是在教導他為人當寬宏持重,不可恣意驕縱,但老者瞥見少年臉上神情,沒好氣地又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你啊,真就是和為師年輕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知變通,好生無趣。”

老者的臉上不由流露出幾分對弟子的嫌棄之色,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卻出賣了他心頭的真實想法。

誰不喜歡一個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的弟子呢?

“京師宗親外戚遍地走,千石不如狗,也許那隊車馬中坐著的,便是三公九卿的眷屬呢?還未入雒陽便得罪一位兩千石高官,甚至可能是三公,就為了先一步入城,值得嗎?”

老者歎了口氣,感慨道:“當年老夫也是有些恃才傲物了,否則又何至於淪落至流亡吳郡呢?若非太子賢明,老夫也許就要老死在吳郡了。”

少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不明白老師一邊教導他要剛正不阿,不可為權貴所懾,卻又教導他莫要得罪權貴,這豈不是前後矛盾嗎?

老者搖了搖頭,他明白,以少年的經曆還不足以讓他懂得他話語中的道理,一如他年輕時一般,誰勸都聽不進去。

如果少年沒有隨他從吳郡來到京師雒陽的話,倒也無妨,可在這雒陽城,少年可不像他當年那樣有一位衛尉叔父護持。

那是真會破家滅族的!

隻可惜,這個道理直到他天命之年才明白。

就在老者感慨之時,這隊車馬也遵從他的命令準備行至道旁讓路,卻不想城門內卻卻駛出一輛極具奢華的車駕,旌旗對對,甲仗森森,儀仗威嚴。

兩隊車馬中的老者同時掀開車簾看向喧鬨的城門,眼見那車駕六馬拉車,玉輦金鞍,登時大驚之色。

天子駕六,玉輦金鞍亦是天子之禮,此非車駕,乃乘輿也。

不過這座乘輿的尺寸似乎比之天子的乘輿要小上一些,卻沒有女騎為儀仗,那麼這座乘輿中坐著的人便不難猜測了。

竟是太子殿下!

就在兩名老者愣神之際,劉辯在太子仆董昭的攙扶下下了乘輿,一旁的城門吏、衛戍士卒以及一眾路過的士人和百姓紛紛向太子行禮,兩隊車駕裡的所有人也紛紛下車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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