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與他年歲相仿的郭嘉,劉辯忽然有些心血來潮。
一旁的郭鴻眼見太子似乎對郭嘉頗多關注,雖不解,卻也為劉辯介紹起了郭嘉的身份。
“郭嘉亦是潁川郭氏子弟,然其父母病逝,自小孤苦,家中貧困,我便將其接至府中養育。隻是……”說著,郭鴻忽然揉了揉腦袋,“這孺子的確是個天資聰穎的,但卻不好刑名之學,反倒是自幼喜愛孫吳之術,酷愛兵法韜略,倒是讓臣頗感無奈。”
“不知為何,孤覺得與你有緣。”劉辯點了點頭,看向郭嘉,從袖中取出一塊名刺,“太學隻教授五經,既然你酷愛兵法韜略,持孤名刺,可入鴻都門學研習兵法,但五經和《小杜律》也不可不學。”
郭嘉瞪大了眼睛,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太子殿下這樣的高貴之人會突然對他起了關注之心,還給了他學習更多更深奧兵法的渠道,不免有些小心翼翼道:“殿下為何要如此照顧小民?”
劉辯笑而不語,擺了擺手道:“不知為何,孤總覺得你將來會是個驚豔世人的大才。”
言罷,無視旁人那不解的目光,劉辯與郭鴻一同進入了郭氏的宅邸之中。
“公遠,孤近日於漢律上有一問,潁川郭氏以刑名聞世,不知可否為孤解惑?”
對於當今大漢掌權者的提問,郭鴻自然是要積極且歡喜地作答的。
瞧見沒,監國太子都要向他們潁川郭氏問詢刑名之事,彆以為我這一代運氣差遇上黨錮沒當廷尉,你們這些阿貓阿狗就能把我們潁川郭氏踩在腳下了。
“請殿下言說,在下自當竭力。”
郭鴻沒有把話說滿,受黨錮之禍牽連後,他的性子在禁錮期間愈發沉穩,不過他還是以“竭力”二字來回應太子。
畢竟太子在府門前如此對潁川郭氏示好,他自然也是要投桃報李的,否則太子口中的“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會成為一句不能實現的空話。
“孤遍閱漢律,但漢律之中並無論處侵占無主之地一事。”
郭鴻看著神情嚴肅的太子,一時間竟沒有理解太子口中之意。
“荒地?”
郭鴻一時有些不解,大漢是鼓勵百姓自主開墾荒地的,所開墾荒地不僅有數年的免稅福利,官府還會派小吏在丈量土地後下發田契文書以作憑證。
但緊接著,郭鴻想到了潁川郡諸多被黃巾賊屠戮殆儘的世家豪門以及眾多百姓,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殿下所言,乃喪主之地否?”
劉辯點了點頭,而眼見劉辯點頭,郭鴻不由苦笑。
這“暮登天子堂”的代價果然不小。
喪主之地,按照律令當歸屬國有,然而地方主官與世家豪門勾結,官府上報這塊地已成荒地,而後將名義上變為了荒地的喪主之地賣予本地世家豪門,如此一來這塊地就成了郡縣府衙冊錄上不存在的“黑地”。
“黑地”自然是不用繳納田賦的,而此等手段竟早已成了地方郡縣與世家豪門之間不成文的規矩了。
先前劉辯便從汝南郡的繡衣使者奏報中得知,汝南袁氏買走當地一忽然暴病而亡的富商土地三十頃,所得三百萬錢,郡守趙謙得一百萬錢,縣府自留一百萬錢,再上繳國庫一百萬錢,此事便算過去了,再無人問津。
但在劉辯看來簡直是大逆不道!
孤的錢!
他們拿兩百萬,孤分一百萬,還要孤感謝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