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夜,天剛亮,就有人來傳話說王氏叫她過去晨起請安,但緊接著江岸生派人請她過去說話。
這夫君請話,王氏自然要給麵子,倒是錯過了一次教訓野種的機會。
“夫人您也不要擔心,二小姐在府中待著,有的是機會敲打她,更何況她這一進府,外麵說不定都知道了,您對她寬鬆一點,外麵知道您是一個慈善的嫡母。”
心腹嬤嬤的這番話著實順了王氏的意,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回想到江慈菀的模樣,眼眸中滿是厭惡,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機會拿捏。
淬雪院門口,小廝總算是等來這個剛進府的二小姐。
抬頭輕輕瞥了她一眼,見她穿著樸素還不如府中下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後往前領路
“二小姐可要跟好了,這府中不比鄉野之地,大得很,跟丟了可彆怪小的。”
他這話裡話外充滿譏諷,譏諷江慈菀是個沒見過世麵的。
這些高門大戶的主子向來高傲,何況是下人?
她今日穿著樸素,一是為了給過世的外祖父守孝,二是為了見江岸生。
母親在她出生時候就過世了,心緒過重,哀傷而亡。
她今年已經十七,卻因為國公府的麵子,說小了一歲,作為國公府二姑娘。
小廝帶她足足走了半刻,來到一個清新雅致,寬敞明亮的院子。
“二老爺,二小姐過來了。”
江慈菀在外麵候著,隱隱約約鼻間傳出一股淡淡的檀香,這檀香是善禮佛,菩薩心腸的大善人才會點。
真是可笑又諷刺。
一個滿嘴仁義,心善的男人卻做出了拋棄妻子的事情,滑天下之大稽,偏偏她是這種人的女兒。
這一世,她不再期待一絲虛假的父愛,相反她會裝乖賣好,利用他這點所剩無幾的父愛為自己鋪路。
“二小姐,老爺在裡麵等您。”
走進屋內,一扇屏風後麵坐著一個衣冠楚楚,麵容看起來平易近人的正是江岸生。
在他的右手邊,還搭了一個台供了一尊觀音像,那檀香就是由此而來。
“慈菀見過父親。”
江慈菀乖巧懂事的行禮。
江岸生垂眸看著眼前這個有著幾分與那人相似麵容的女兒,一段本該爛掉的記憶緩緩泄出。
他的女兒比她的母親更美。
當年他受先帝旨意隨工部尚書去金陵參與被洪水衝垮的橋梁的修建。
在半路遇到洪水,被江慈菀的母親所救,帶到彆莊養傷。
因為他正值年輕,年少懵懂,一顆春心因她而生,後又知她隻是商賈之女,他便告訴她,成婚後定當回家說服長輩。
半年一過,他回到京城,家中已經給他定下親事,是名門望族的嫡女,父親逼著他往掉往事,否則淪為家族棄子。
他一腔抱負不甘心這般毀掉,索性狠心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不曾想,她為她生下了一個女兒。
思及此處,江岸生心口一陣酸楚,愧疚的低喚了她一聲:“菀兒,你受苦了。”
江慈菀聽得出他語氣裡麵的幾分愧疚,瞬間淚流滿麵,跪下磕頭:“父親,女兒不孝,未能給父親儘孝,還望父親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