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站在特警廳的屋頂上,吞吐著紫煙,眯著眼打量眼前的景象。
這座作為警察廳的灰白色建築,小巧精致,但它被周圍大大小小的建築群環繞,隻要距離超過100米,就看不見了。
其外觀象征著特區特警的立場。
他抬手遮擋,勉強忍受著燦爛的陽光。
相較於普通男性,他對自己的鍛煉程度還是有些自信的,但過了25歲,體力明顯下降。
如今,哪怕隻是短時間的直射陽光,他都有點承受不住。
真的不想變老啊。又或許是因為睡眠不足?
就在這時,一個算不上歡快、稍顯拖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像輕輕戳了他一下。
“啊,疼疼。你在這兒呢。”
他回頭一看,隻見一位看起來和善的中年男性微微喘著氣,剛踏上樓梯的最後一級。
“克魯泰部長。”
“喲,凱特。你今天還是沒睡夠啊?”
“是啊。都怪那些太不謹慎的同事。儘給我添麻煩。”
克魯泰克叼著煙,吐了口痰,苦笑著說:“你啊,沒想到脾氣還挺不好。看著一臉老實樣。”
凱特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頭。
他明白,因為自己是亞裔,所以被人說娃娃臉。
說他看著老實,嗯,一般沒什麼大事的話,他也不會主動攻擊彆人,這點他能理解。
但就因為看著老實,周圍的人就一個勁兒地把工作推給他,這讓他非常不情願。
就拿這次來說,是因為有個在塔克一家妓院進出的同事,
偏偏在工作時間把和妓女廝混的視頻發到了社交平台上。
結果特區警察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四處滅火。
本來這個同事就毫無常識,他從一開始就沒把對方當作工作夥伴,
但要是對方把麻煩引到自己身上,那可就另當彆論了。
下次要是見到他,一定要把他胳膊擰斷,絕對的。
他咬牙切齒,仿佛要把香煙過濾嘴咬碎,這時視野邊緣有個白色的東西閃過。
定睛一看,大白天還亮著燈的上司正晃悠著夾在手指間的文件。
“很抱歉啊,凱特?,你這麼辛苦,能不能再幫我個忙?”
“不想乾。”
“勤勞的孩子不是不會說‘不’嗎?”
“我要休假……”
“好吧,你就通融通融。會給你補貼的。現在可是帶薪的?怎麼樣,很有吸引力吧?”
麵對像個蹩腳新手推銷員一樣說話的上司,
凱特皺起臉,隨著吐出的白煙歎了口氣。
“先聽聽是什麼事吧。”
“哎呀,那就好。”
聽到這老套的台詞,凱特眉間皺起了更深的紋路,一聽內容,眉頭皺得愈發厲害了。
凱特把煙頭塞進便攜式煙灰缸,接過文件。
“這不是米奇一家的委托申請書嗎。
怎麼又來。這種領地內的糾紛,不應該由他們自己處理嗎?”
“因為半年前的政策,米奇現在亂得一塌糊塗。他們自己已經夠嗆。”
“那為什麼特意找我們?米奇那邊也有警局吧。”
“為了保證公平性,他們希望能從外部第三方進行調查。”
“……也就是說,當地警察也可能參與其中?”
“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在現在的米奇領地,
根本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你就把它當成內戰狀態就行。”
說完,上司遞過來一個文件夾。
裡麵已經夾著克魯泰簽字的裝備使用許可書,以及凱特將單獨進行案件調查的報告書。
“上麵已經打過招呼了。上麵寫的裝備你都可以帶上。
啊,另外還允許最多兩名助手同行。人選由你決定。
同事也行,普通人也行。
你駐點的地方有個事務所吧。你之前不是還推薦過嗎?”
說得倒好聽。不就是你駁回了我的推薦嘛。
雖然心裡這麼暗自嘀咕,但這個方案倒也不算差。
“啊……”凱特視線從下往上轉了一圈,欲言又止。
“這麼說可能不太好,但那個事務所,也會接一些不太乾淨的活兒吧?”
“我還沒小氣到挑刺的地步。你這可是要去陷入紛爭的危險地帶。
保鏢就得找有真本事的人。而且你和她不是有交情嗎?”
凱特苦笑了一下。
交情是從之前羅伯奇家族的愛車被盜那時開始的。
就在不久前,還剛外包給她一項某位千金的護衛任務。
而且最近,他還在幫忙指導她的助手格鬥訓練,算是欠了人情。
隻要報酬給得大方,她答應的可能性應該很高。
問題是——
“那邊的報酬可不便宜,經費能報銷嗎?”
“1000元以內的話可以。”
“要是不夠呢?”
“那就得你自掏腰包了——”
“那我拒絕。”
“哈哈哈。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哎,等一下!?啊,彆走好嗎!
求你了!?真的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
麵對上司拚命挽留,凱特無奈地停下腳步,雙臂抱在胸前。
“我的收入和積蓄也是有限的。我會儘量談,爭取控製在預算內
,但要是超出了,你得用經費報銷。”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候我會想辦法的。
另外帶薪休假至少給你10天——”
“乾了!”
“我還挺喜歡你這種務實的勁兒的。”
上司先是苦笑了一下,但事情談妥後似乎很高興,立刻喜笑顏開。
本想說他像隻在陽光充足的窗邊躺著的貓,
但那略顯鬆弛的臉配上圓溜溜的眼睛,說像午睡中的水豚可能更合適。
“那就拜托你了。準備好後就立刻出發。”
看著上司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凱特深深地歎了口氣。
又被強行塞了工作。
不過。
“至少有個能商量的上司,也算是件好事。”
不管怎麼說,總比毫無支援地被丟出去要好得多。而且還有帶薪休假和補貼。
XXXXXXX
“這下總算完成一半了……”
李龍放下筆,關掉智能手機,倒在充當沙發的病房床上。
或許是受藍光影響,連桌上台燈的熒光都刺痛雙眼。
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背部和脖子鈍痛難忍。尤其是安裝義肢接合處的左腳。
電影裡常有久經沙場的老兵說“舊傷隱隱作痛”,李龍也不例外。
——還是不習慣這種觸感啊。
他用手指輕彈從截肢傷口中央突出的棒狀鈦合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