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春紅過來,剛才還在替她解釋的寧欣,頓時臉色煞白。
又驚又慌像個小兔子一樣,蹭的一下又躲進了王金英的懷裡。
她緊緊的抱住王金英,將臉埋進女人的胸口,忍不住嗚嗚的哭出了聲。
看到把孩子嚇成這樣,周圍的人簡直要炸了窩!
人們不約而同的站在了寧欣和王金英的前麵,將朱春紅堵在了外頭。
“你要乾什麼!”不知道是誰,對著朱春紅厲聲嗬斥道。
“起開!彆擋著我教訓這小賤種!”
朱春紅一邊罵,一邊使勁的往人群裡擠。
那擀麵杖還示威般的在人們的頭頂上揮來揮去,一副“誰敢擋著,就讓你先吃老娘一棍”的架勢。
不是朱春紅沒眼色,實在是她氣瘋了。
再加上在她的概念裡,這就是打自己家孩子,跟彆人沒任何關係。
想看熱鬨就看唄,她還正想找人評評理呢!這小賤種搶了她家的工作,還打她,挨收拾不是應該的嗎?!
怒氣迷了雙眼,她壓根沒有看到眾人臉上那憤怒的表情。
以至於直到被片警小李抓住了胳膊,搶走了擀麵杖,她的嘴裡還不停的罵著,出口成臟,說出來的話簡直不能聽。
犯了眾怒的朱春紅被帶去了派出所,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了好幾位,自報奮勇的要跟著去作證。
而寧欣則被王金英帶去了街道衛生所包紮傷口。
寧欣當時將鼻血糊了一臉,是希望看上去傷的更嚴重一點。可她不知道,其實當時朱春紅打她的那一下是下了狠力的,而且摔倒的時候,她的後腦勺還撞在了水泥地上。
之前是她努力保持著理智,可一到衛生所鬆懈了下來,就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一睜眼寧欣就聽見病房外王金英在罵人。
“你這個哥是咋當的,就讓妹子被人這麼欺負?啥嬸兒不嬸兒的,就是親媽也不能這麼打孩子!多大仇多大怨啊,能給孩子打出腦震蕩!
寧毅我跟你說,你現在就給我回你老家去,去把你奶叫來!你不好問我讓警察問她!看看她那兒媳婦做出這種事,是不是她教的!問問她老寧家就教出這麼惡毒的媳婦,把親侄女往死裡打?!”
“姨,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把小欣自己留在家裡。”一個男人的聲音悶聲說道。
“你不對的地方是這?”王金英忽然提高了音量。
然後就聽到“啪!”的一聲,巴掌拍在肉上的悶響。
聲音很大,聽得寧欣跟著一陣肉緊,仿佛自己也疼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王姨替她收拾那個便宜哥呢。
果然,緊跟著王金英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寧奕,你爸和我家老劉是兄弟,這一巴掌按說應該是老劉打你。可他這會兒不在,我就替他打!打你身為你們寧家現在頂門立戶的一家之主,連自己犯了錯,錯在哪兒都不知道!
你和小欣都是我和你劉叔看著長大的。你爸不在了,那姨就告訴你,你不對的地方不是把小欣留在家,而是你沒立起你們家的威嚴!讓彆人知道即便你爸沒了,你們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王金英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繼續說道:“要是你爸在,你那個三嬸敢這麼打寧欣?現在他才沒了幾天,你妹就被人打成這樣……寧毅,你就不怕你爸在地下閉不上眼嗎?!”
“我錯了,姨,我錯了啊!”外麵的那個男人忽然哭出了聲,聲音裡帶著無儘的自責和悔意。
聽得寧欣……隻覺得就跟自己快死了一樣。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努力提高了音量叫了一聲:“哥!”
“小欣醒了!小欣醒了!”
隨著外麵男人一陣驚喜的喊聲,病房門被人從外麵用力的推開,然後兩個人頭瞬間出現在了寧欣的眼前。
一個是王金英的,一個是她那便宜哥寧奕的。
寧奕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高高瘦瘦。因為把能接班的工作讓給了妹妹,現在的他在煤場做臨時工。
此刻的他穿著一個跨欄背心,身上臟兮兮的,一看就是被人從上班的地方直接拉回來的。
臉上之前哭過,被他手上的煤灰給抹的黑一塊,灰一塊,肩膀上還有王金英拍那一巴掌打出的紅色印子。
總之,看上去整個人都顯得很狼狽。
看妹妹一副蔫蔫的樣子,盯著自己也不說話,寧奕心疼極了。
他伸手想在寧欣的臉上摸摸,可能是覺得自己臟,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神裡全是擔憂,嘴裡不停的問著:“小欣你還疼不疼了?小欣你暈不暈啊?還有哪兒難受?”
雖然能夠看得出寧奕的關心是真心的,可寧欣還是有點彆扭。
畢竟對於她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實還是一個陌生人。
她並沒有回答寧奕的問題,而是開門見山的說:“哥,那工作我不想給三嬸。”
“不給,不給,那是小欣你的工作,咱誰都不給!”
寧奕沒有想到妹妹醒過來的第一句話是和自己說這個,頓時更心疼了,於是絲毫不帶遲疑的承諾。
寧欣頓了頓:“我也不想讓你去把三嬸從派出所贖回來,她……打我!”
說著,她委屈的撇了撇嘴。
“不贖!咱不贖!”寧奕更加堅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