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魏澤楊確實沒裝蒜,田大壯耐心的解釋道:“不就是小芽妹子的姐妹麼,今晚見過的,她真名叫朱妹。”
“她不胖。”魏澤楊發現,怎麼都想不起來女孩的臉,之前在醫院見過好幾次了。
田大壯笑了笑,“那麼多女孩子的臉,你能記住誰!反正我覺得她挺好看的,雖然沒有小芽妹子白,腰也沒她細,配我,綽綽有餘。”
魏澤楊忽然口乾舌~燥起來,鼻息與唇間滿是她的氣味,掌心裡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不盈一握之上。
是啊,那腰,真細。
“澤楊哥,你要洗澡啊,那你先。”
“澤楊哥,你可快點,我今晚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媽大姐揩了不少油,肉都麻死了。”
“……”
淋浴聲將胖子絮絮叨叨的話阻隔在外麵。
這一晚的秋夜漫長而煎熬,有許多人輾轉難眠。
……
陸小芽一大早把所有的事情乾完,胖妹擺攤的蒸糕準備帶走了,她才有工夫坐到煤爐子前,慢慢地熬一隻筍乾燉老鴨煲。這隻老鴨,花了她兩塊錢呢,還放了枸杞等清熱的佐料。
沒錯,是給魏澤楊和田大壯吃的。
大壯昨天順嘴說魏澤楊胃口不好睡眠不好等等,各種明示暗示她,她怎麼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呢。
陸小芽端著個熱氣騰騰的砂鍋,好不容易走到了賓館,幾個指腹被燙得不行。
她想著最好是放在前台那邊,生的同他們碰麵,因為她和魏澤楊話不投機半句嫌多。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一進大廳就和不想見到的男人迎麵撞上。
魏澤楊拄著單拐,冷峻的眸光落到她身上時,微微一滯,周身的那股子生人勿進的高冷感卻半分未消。
他臉頰消瘦,難不成她不送飯的時候,一直沒吃飽?
陸小芽踟躕了一下,走近對方,怕他腦補些什麼,沒等對方開口,便迅速的說:“你彆誤會啊,是大壯說你們馬上要離開了,上次你給的錢沒花完……要不,我把剛燉好的老鴨煲放這兒。”
大廳裡有幾張沙發和茶幾,引進的是歐美風家具,陸小芽一骨碌放下鍋子,大拇指和食指條件反射似的拉扯自己的耳垂,嘴裡呼著氣。
魏澤楊見她意識的小動作,竟有幾分俏皮可愛,忽地眸色加深,暗惱起來,什麼可愛?她明明是在搔首弄姿!可鬼使神差地,在她轉身之際,說道:“大壯不在,難道你要我一個殘疾人自己拿上去?”
陸小芽皺了皺眉:那邊不是杵著好幾個穿統一服裝的女服務生麼,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隻要他喊一聲幫忙,人家求之不得。
兩人僵持了會兒,始終沒有瞧見其他人過來,她服軟道:“行吧,我送佛送到西,
好人做到底。”
這態度,不情不願的。
魏澤楊不是滋味,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跟著我。”
陸小芽再度端上鍋,為了配合對方的腳步走得緩慢,發現他的腿利索了不少,再有半個月,應該能和正常人一樣行走。
二樓,拐了個彎,沒幾步就到他的房間。
他用鑰匙打開,自然地站在門邊,是個十分紳士的邀請動作。
陸小芽有點兒受寵若驚,走進去一看:是個雙人間,比起招待所的環境,賓館房間的裝修簡直高大上,地板鋪過一層,牆上有清爽的貼紙,除了兩張席夢思的床,還有一台笨重的電視機。陸小芽這輩子沒見過電視,眼中流露出無限感概來。
這個房間簡直就是雲彩縣城的貴賓水準。
見她的目光在電視機前停留許久,魏澤楊問:“你想看電視?”
“我不想。”陸小芽搖頭如撥浪鼓。
三四個頻道,還是黑白的。讓她在新聞聯播和越劇紅樓夢或者梁山伯祝英台裡三選一?她做不到啊!
魏澤楊微微噎了下,目光有所不解。就算把整個縣城翻過來,恐怕都找不出幾台黑白電視來,她一臉嫌棄算幾個意思?
“你吃完,把鍋子放前台就成,我明早來拿。”
“嗯。”
目送著她迫不及待離開連片刻都不願意停留的背影,魏澤楊太陽穴隱隱發緊,手中單拐敲了兩下地板,喉中一股說不出的煩躁。
沒過上多久,敲門聲響起。
再次看見陸小芽的臉,魏澤楊瞳孔微微收縮,很是驚訝,依舊繃著臉:“你不是走了嗎?”
“我去餐廳那兒借了餐具。”
陸小芽剛剛注意到房間裡沒有任何的碗筷,所以去而複返。話落,忽然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就怕他忽然又發神經,像這樣和平地相處,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