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芽忽然有點兒同情和理解她們,這個時代本就艱苦,如果斷了她們的財路,她們恐怕會找你拚命。
最意外的是,她在女服務員的身影中看到一張特彆熟悉的臉,往腦海裡仔細找了找,發現不就是絲綢廠的小玉麼!她比之前在廠裡那會兒洋氣多了,穿得也好,隻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化了蹩腳的妝,陸小芽看著挺不自在的。
兩人默契的沒有打招呼。
……
陸小芽下班後,遇到個事兒,有好幾個陌生男人莫名其妙的向她搭訕,眼神猥瑣,簡直反常,被她冷冷的罵走。
她好看,可也沒好看到仙女下凡圍觀的程度,天寒地凍的,大街上真沒幾個男的有這種齷蹉心思。
後來才知道,人家把她當成小玉了。之所以會認錯,大概兩人在一處上班,素顏都是清純一掛的,隻是頭骨輪廓略有相似,她的五官更精致,皮膚更白皙些。
臨水賓館自從有那麼點風聲傳出來,當地人都不敢把自己家的閨女送去工作了,風評極差。平時從租的院子進進出出,鄰居看待她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與各種顏色。
陸小芽一度因此事困擾,也沒告訴沒心沒肺的胖妹。辭職去市區開店同她商量過,胖妹表示讚成,橫豎還有一個多月時間。
又過了幾天,小玉從臨水賓館離職了。
聽李哥說,小玉跟了個很厲害的生意人,叫四哥,去外地享福去了。
陸小芽想起那個臉上帶疤的男人,有些不寒而栗,但他具體長什麼樣,她是真記不清。
將近年關,這些花枝招展的女服務員陸陸續續離開了,賓館裡的生意回歸到了原點。據說是同行舉報,局子裡來過幾次檢查,雖然沒查到實質性東西,老板不得不把人全部弄走。
清靜,也消停了。
二十九那天,賓館沒什麼客人,老板臨時通知放假半個月,幾家歡喜幾家愁,因為放假是沒有工資的,不可能給你帶薪休假。
老百姓都傳統得很,喜歡在家過年,國外那一套大飯店大酒店吃年夜飯在小縣城裡不時新。
外麵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陸小芽和胖妹把屋子裡外稍稍布置了一下,貼了福字和窗花。胖妹下午就回了村子,大壯的回信因為過年耽擱了,陳向前也沒個信兒,所以魏澤楊到底人在海城還是京都,根本不清楚。
陸小芽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她早就後悔上次衝動之下說給的答複,因為真的沒有精力思考,萬一哪天魏澤楊突然出現,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總不能耍人吧。
燕子問:“媽媽,過年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陸小芽回答是的。
胖妹家裡有父母,自然是要闔家團圓的,不可能讓人家留下來。
燕子聽完後,表情失落。
陸小芽揉了揉女兒光滑的黑發,笑著說:“燕子,媽媽帶你去買鞭炮,買巧克力,買洋娃娃,好不好?”
“好呀!”
小孩子就是好騙,燕子一下子破涕為笑,興奮起來。
忙碌了半年的時間,陸小芽真正空閒放鬆下來的時候不多,要應對各種各樣始料未及的麻煩與挑戰。就在兩個人高高興興逛完百貨商店,提著大包小包回家,剛要開銅門上的鎖,身後出現了一行四個強壯的男人,他們個個身材高大,麵露不善,眼帶凶光。
“你們乾什麼?”陸小芽把臉色發白的燕子抵在身後,戒備地盯著他們,手裡的東西攤了一地。
“當然是找你!”
“你們……是不是弄錯人了?”
“叫陸小芽,在賓館上班,長得好看,帶一三四歲的女兒,住這個地址,難道不是你?”
陸小芽屏息不語,對方有備而來,說不定都踩了好幾天以上的點。哪怕她現在呼救,隔壁的幾戶人家未必會管閒事。
其中為首的一個用近乎慈悲的口吻說道:“這大過年的,哥幾個不想傷害婦女小孩,誰讓你得罪了貴人,這樣吧,我們在你臉上劃一刀,事兒就算過了,我們也好交差。”
隨即他從口袋裡亮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往前湊了湊。
陸小芽很快鎮定下來,軟了語氣同他們商量:“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會是你們幾個大男人的對手,我答應你們的要求,但是有一點,能讓我女兒先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