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晏無爭似乎也沒想到她會忽然睜開眼睛,怔了一下,向後退開些許,才問:“你怎麼了?”
“睡著了,做了個噩夢。”寧涼隨口說。
這也不是假話。
晏無爭卻忽然低下頭,冷笑了一聲,隨後,他抬起手,修長的兩根指尖,拎著盜夢鼠的尾巴。
“不是做夢,是偷窺彆人的夢吧。”
寧涼:……
盜夢鼠被他拎在手裡,似乎比麵對寧涼時更恐懼,全身的毛都嚇得炸開,卻哼唧都不敢哼唧一聲。
寧涼一把將盜夢鼠搶過來:“它膽子小,不要嚇著它。”
“你膽子也不大。”晏無爭看著她滿臉冷汗的樣子,“什麼人的夢,把你嚇成這樣?”
寧涼連忙捏了一個訣,將身上收拾得乾乾淨淨,才說:“你知道妖神嗎?”
“聽說過。”
“妖神被封印在天雲宗的禁牢最底層,有人妄圖釋放他,他從前是不是和什麼人合作過?”
晏無爭道:“我自蘇醒之後,忘了許多事情,此事並不是很清楚。”
寧涼秀眉微蹙:“我方才所見之夢,便是妖神和
() 這個人的對話,他和這人似乎約定好明天會釋放他出來,也許我們明天,會遇到更大的阻礙,你……”
她看著晏無爭,猶豫了片刻之後,才說:“若妖神真的出世,你不必硬抗,你我隻是合作,不需要你丟掉性命。”
“放心,我並不會為你做到舍棄性命的地步。”
寧涼一陣無語:“你這人,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說點兒假話來鞏固一下我們的革命友誼不好嗎?”
晏無爭輕哼一聲:“各取所需,何必虛情假意。”
妄圖給他一點小小感動讓他的黑化進度條往下降一點點的寧涼直接被氣到不想說話。
她背過身去,算了,不如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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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雷境之門打開,早已等在門口的各仙門弟子瘋狂湧出,生怕慢了一步,再被雷劈一次。
雷境之中,靈獸不是最可怕的,隨時隨地都會降下來的雷才是最可怕的!
眾多弟子一邊往天雲宗的廣場走,一邊議論紛紛。
“今年究竟誰會奪得魁首?北鬥仙宮最強的周述死了,排名第二的秦思平也廢了,他們應該沒機會了吧?”
“聽說般若教的慧心和尚今年十分厲害,和‘玄境’靈獸一戰也遊刃有餘,我賭魁首是他。”
“遊刃有餘?你們是沒見過什麼叫遊刃有餘吧,見過天雲宗的洛岐嗎?他和‘玄境’靈獸一戰,甚至衣服都沒有弄臟,那叫一個恐怖如斯!”
“我們合歡宗蘇師姐也很厲害,她還打傷過洛岐呢!我賭蘇師姐奪魁!”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戛然而止,紛紛抬頭看向廣場中。
那裡,數十名黑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巾的人站著,身上的威壓散發出來,讓眾多弟子都不敢再往前。
“刑院的人……”
“是為了夜星來的吧?夜星在雷境中殺了許多人,他這次死定了,北鬥仙君都不可能保住他!”
“活該,進入刑院,這小子一定會被折磨到死!”
“對啊,他作惡多端,早就該死了,隻讓他去刑院算是便宜他了。”
此時,和善善換回來的寧涼,站在不遠處,也看著廣場上那數十名刑院的人。
善善變成一個小仙童跟在她旁邊,小聲說:“北鬥那老東西剛剛把夜星叫回去了,雖然關起門來密謀,但是歐陽照說,他的……小青蛙聽見北鬥讓夜星在公布魁首之前就動手。”
“眾目睽睽之下,讓夜星動手?”寧涼皺眉問。
善善點頭:“這老東西的大弟子死了,沒有奪魁的希望,當然也不想其他宗門的弟子奪魁。”
寧涼仔細一想,刑院的人就在這裡,還讓夜星動手,等於讓他去送死,北鬥仙君這是想讓夜星製造混亂,他則趁機去吸收妖神的力量。
可‘屍傀’失敗了,他並沒有拿到妖神封印的鑰匙,他還能怎麼辦?
寧涼閉上眼睛,將所有事情一一想了一遍。
和妖神約定今日見麵的人,天雲宗在今日滅門,她今日會死……一切怎麼會如此巧合?
北鬥仙君必定有什麼把握,才會在沒有拿到封印鑰匙的情況下,都要動手。
“宗主怎麼還在這裡?那邊所有弟子都到齊了,各位宗主也過去了。”梅落英從遠處走過來,催促寧涼。
“我這就過去。”寧涼走下台階,和梅落英並肩往前麵走,不經意地問:“師姐去過第九重秘境嗎?”
“去過。”
“第九重秘境是幻境,師姐有沒有看透那一層幻境?”
梅落英的腳步微微一頓,但很快又自然地跟上她:“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因為前兩天胡長老說,有人偷偷闖進了第九重秘境,雖還不知是什麼情況,但身為宗主,我應該進去看看,不過,以我目前的修為進去,恐怕看不透那一層幻境啊。”
“你不能進去。”梅落英斬釘截鐵地說。
“為何?”
梅落英停下腳步,寧涼走出去兩步,才回頭看向她。
初春的日光不強烈,照在梅落英臉上,有一層淺淺的陰影。
“小涼。”多年來,梅落英第一次喊了她的小名,“離開天雲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