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夜色之中,數十道劍光從不夜城離開,悄無聲息朝著西方飛去。
這一次前往幽都十分危險,大部分散修都不敢跟隨,隻有陳鴛和另外兩名散修同行。
路上,陳鴛等人不敢靠近墨蘅君,隻敢遠遠和寧涼幾人跟在後麵。
“寧寧,你說他們稱為‘尊上’的那位神尊是哪一位?”陳鴛好奇地小聲問。
梵落和行鳴看起來已經是很厲害的神族,兩人都氣勢不凡,一絲凡俗之氣都沒有沾染。
可他們都對那個人畢恭畢敬,這讓人不得不好奇。
寧涼也不好說出墨蘅君的身份,便說:“說不好,肯定是厲害的神族,咱們小心一點。”
“他們是洛水神府的人。”陳鴛壓低了聲音。
“啊?”寧涼震驚,她怎麼知道了?
陳鴛道:“我看到那位行鳴公子身上,有洛水神府的信物。”
“信物?”
“一枚霜花形狀的玉牌。”
寧涼點點頭,原來如此,她剛剛差點兒以為墨蘅君身份暴露了。
“我想,他們也許是墨蘅君的弟子。”
“墨蘅君沒有弟子。”寧涼下意識便說。
“你怎麼知道沒有?”
因為他當年唯一想收的弟子便是她,但後來種種原因,沒有成功。
六百年前墨蘅君隕落,都找不到接班人。
“之前遇見過一位神族,聽說的。”寧涼含糊地應付過去。
陳鴛也沒有懷疑,趕路無聊,她一直在寧涼身邊,和她東拉西扯聊天。
聊著聊著,她看向一旁的洛岐,忽然曖昧地一笑:“寧寧,你和你夫君是怎麼認識的?”
寧涼想了想,隻好糊弄道“我們是……那個同門。”
“師兄師妹嗎?”陳鴛兩隻眼睛開始冒光。
“不是……”
“原來是師姐和師弟。”
寧涼已經不好再否認,隻能乾笑兩聲。
陳鴛神秘地低聲說:“你看得出來嗎?那位梵落神君和他的弟子行鳴,似乎有些曖昧,像是師徒之間,生了情愫。”
寧涼一愣,梵落才來,這些她也沒有注意道。
“其實這師徒之間,也沒什麼,像是天雲宗那位寧宗主,不也覬覦她的小徒弟洛岐嗎?也不知道如今他們師徒有沒有互生愛慕了?”
寧涼:……
她沒想到一轉眼,瓜就到了自己頭上。
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
她趕緊給自己辟謠:“我覺得,他們應該不可能。”
“我以前也這麼覺得,那寧宗主繼位多年,修為平平,在修仙界甚至沒做過一件像樣的事,我還覺得她配不上她小徒弟呢,不過近來她做的幾件事我倒是很欣賞,從來不了解,原來她是這樣的為人,她那小徒弟怎麼可能不愛上她?”
寧涼此刻恨不得把洛岐的耳朵堵起來,半個字都不想
讓他聽見。
之所以沒有阻止陳鴛,是她還想聽彆人誇自己。
她嗬嗬笑了兩聲,故意帶著陳鴛走遠了一點,才說:“哦?原來她名聲這麼好了嗎?”
“是啊,我也很仰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能結識她。”
看她們走遠,洛岐微微垂下眼眸,在冰冷的風中輕咳了一聲,口腔裡一股血腥味道翻湧上來。
“小師弟。”殷念雪禦劍上來,遞了一個瓷瓶給他,“雖然,我煉藥沒有墨師兄那麼厲害,不過我研究了一下他此前給你的丹藥,照著煉了幾顆,你先試試,把‘滅情咒’壓下去吧。”
洛岐抿了一下蒼白的唇,接過藥瓶,“多謝師姐。”
“都是同門,何必言謝?你現在身體不舒服,阿隕讓我來背吧。”
“不用,他不重。”洛岐倒了一顆丹藥吃下去,將剩餘的丹藥收起來。
殷念雪語氣凝重道:“小師弟,‘滅情咒’非同小可,如今的情況,你不可再拖延了,這世上,喜歡你的人那樣多,你何苦……”
“多謝師姐。”洛岐沒等她說完,便出聲打斷。
殷念雪也不是固執之人,見他這麼堅定,也隻好作罷。
“師姐。”片刻後,洛岐又忽然問,“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殷念雪冰雪聰明,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心意。
他性格內斂,其實是不大看得出來的,隻是每次‘滅情咒’發作,都太明顯了。
“放心,其他人看不出來。”殷念雪安慰他。
洛岐低下頭,似乎接受了這樣的安慰。
隻是……連賣桂花糖糕的小販都看得出來,又能瞞過誰?
他們趁夜趕路,一直到天明,都沒有看見幽都的影子。
天亮之後,他們在一座凡間的城鎮休息,提前到達的梵落包下一間客棧,讓小二打掃了九間上房。
寧涼等人到時,早已看不到這三位神族,但既然按照他們人數準備好了房間,自然一人一間。
“他們神族想必規矩很多吧。”陳鴛體貼地讓寧涼和洛岐住在相鄰的房間裡。
寧涼剛踏進房間,就想召喚白鬼王出來問問幽都的事情。
他們要去幽都了,自然要多了解一點,否則盲目進入那麼危險的地方,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寧涼已經閉上眼睛,看到了白鬼王那顆圓球閃著光,忽然又停下來。
上一次召喚白鬼王,來的卻是黑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