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邪神打算連洛岐一起帶走,可惜最後的時候他靠著鳳凰的能力逃過一劫。
就這樣,在巍城,寧涼和墨蘅君分開了。
這也是他們這一世的生離,下一次見麵,就是死彆。
沒有人知道邪神把墨蘅君帶去哪裡,寧涼從昏迷中醒來後,馬不停蹄去找人,天涯海角,隻要邪神出沒的地方,她都會立刻前往。
洛岐也陪著她一起。
這一次,他們沒有吵吵鬨鬨,也沒有打打殺殺,寧涼比從前沉默了許多,她常常不說話,也謝絕洛岐的幫助。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不必以身犯險,對付邪神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管他多危險,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去走。
但是,在這種時候,洛岐怎麼能她知曉自己這種隱秘的心思?
好像趁人之危一樣,令他不齒。
“對付邪神,是每一個正道弟子的職責。”洛岐隻是輕描淡寫地說。
他和寧涼,兩個人,兩把劍,沐雨櫛風,遠走天涯。
少女的思念才下眉頭。
少年的相思卻上心頭。
那個時節是春天,他們途徑過一片繁茂的梧桐樹林。
他以為她已經忘記要為他在天雲宗種滿梧桐樹的承諾,卻沒想到他們當夜在林中休息時,她忽然對他開口。
“洛岐,如果將來天雲宗真的能重建,滿山的梧桐樹一定會像這裡一樣漂亮。”
洛岐坐在梧桐樹上,白色衣擺從樹上垂下,隨著風輕輕搖曳。
他說不清那個時候自己心中有多喜悅,多想告訴她,他喜歡的不是梧桐樹。
是她。
寧涼抬起頭,隱隱約約的月光映在她清澈的妖瞳中。
“你坐在樹上,像一隻鳳凰。”她由衷地說,彼時,他還不知道他真身就是一隻鳳凰。
鳳凰是高潔美麗的生物,至少在她心中,他並不是一個卑劣無恥的小人。
他是鳳凰這件事,是蕭沉陌告訴他的。
也是蕭沉陌,帶來了墨雲笙的消息。
他被邪神帶去了洛水神府,邪神要在那裡竊取洛水的力量。
但這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邪神惡貫滿盈,他不可能得到洛水河神的認可,他隻能逼迫墨蘅君,讓他自願把洛水的力量交給他。
寧涼立刻就要趕往洛水神府去救墨蘅君。
但蕭沉陌攔住了她,向她陳清厲害。
邪神不可能放過墨蘅君,而他們幾個,目前加起來都不可能是邪神與白龍的對手。
唯一的辦法,是交換。
邪神已經擁有不朽的魂魄,他數萬年來,都在不同的更換容器,每隔千年便需要一個。
而今,那具名為‘晏無爭’的容器已經即將失效。
蕭沉陌知道寧涼和晏無爭的淵源,如果她不想讓晏無爭作為容器死去,也不想讓邪
神奪去墨蘅君的力量,隻能送給他一件不朽的容器。
“不朽的容器?”寧涼不明白,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
晏無爭於她,是如父如兄的存在。
而墨蘅君,是她的摯愛。
如果真有這樣不朽的容器,她可以付出一切代價去得到。
“岐山的鳳凰,是世間唯一一隻不死之鳥,他就是不朽的容器。”蕭沉陌看了洛岐一眼。
洛岐若有所覺。
而寧涼卻在怔在原地。
洛岐心中刺痛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平靜下來。
“我可以去交換墨蘅君,如果能讓他重新成為戰神,他一定會想辦法殺死邪神,到時候,我還能活下來吧,畢竟我是不朽的不死之鳥。”
他說的完全是權衡利弊之後的考量,雖然隻是片刻之間,他也經過深思熟慮。
他隻是個凡人,就算是鳳凰,也僅僅隻是擁有一具不朽的軀殼而已。
墨蘅君卻不一樣,他是戰神,曾經六界最強之人。
不管是從實力的差距,還是在寧涼心中的地位,他都是應該犧牲的那一個。
蕭沉陌滿眼感激:“岐山君,多謝你深明大義,如果真的能讓墨蘅君重回洛水神府,我也願意犧牲一切。”
“沒關係,反正,在這個世間,我也沒有什麼牽掛,也沒有歸處。”
他還是個孤兒L,無親無故,而岐山,他今日才第一次知道,也算不上歸處。
天雲宗滅亡之後,他都是一個人行走世間,後來遇到寧涼和墨蘅君,才算是有了歸處。
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歸處在哪裡。
也知道那個歸處其實並不屬於自己。
“那我們前往洛水神府吧。”蕭沉陌說。
洛岐點點頭,準備跟上她。
寧涼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不可以。”她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口。
“寧涼,這是最好的辦法,隻有墨蘅君才能殺死邪神。”洛岐對她說。
“他……他不能。”寧涼小聲說。
蕭沉陌說:“墨蘅君斷了神骨,無法掌握洛水的力量,但若想辦法重塑他的神骨,他可以殺死邪神。”
“他不能!”寧涼大聲重複了一遍,“你還沒看明白嗎?這四萬六千餘年,墨蘅君和邪神大戰過那麼多次,也封印過他無數次,可他很快就能逃脫,重新為禍世間,墨蘅君不是能殺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