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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有聲音冒出來:“大人在我驛館隨意殺人,可是視國法於不顧!當初大人可是說過‘法不徇情’。”
正是先前謝玉見過的驛吏。
謝玉看著他:“本官不是隨意。”
隨後,謝玉示意,有謝氏護衛過去在中箭的驛館下人身上。
眾目睽睽眼看著從那人身上搜出來一個荷包,荷包打開,裡麵是兩小塊兒金子。
驛吏駭然。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不可能是剛才趁亂塞進去的。
驛館中所有的人他都認識,這家夥絕不可能懷有金子。
“可有結果?”謝玉不是問驛吏,問的是剛從王宛如屋子裡出來的她另一護衛呂二。
呂二一手辨毒的本事,謝伍也是誇獎過的。
呂二道:“大人,茶,水都無礙,是杯子抹了毒,入口封喉。”
不用再多說,驛館的下人們也都聽懂了。
這個家夥收了金子要害大人。
“大人饒命,與小民無關啊!”
“小民都是冤枉的。”
“……”
驛吏臉上青白交加,這家夥是他叫過去伺候大人內眷的。
驛吏跪下來:“下官不知,請大人降罪!”
謝玉掃視而過,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大人是盯著他們的腦袋,實際上謝玉看的是驛館之外那個白框“探子”。
“探子”還挺警覺,現在已經跑到了她的弓箭射程之外。
謝玉收回視線,道:“既知錯,這次就饒了你們。”
“都散了吧,好生伺候!”
話音落地,謝氏護衛眾人都停滯了一瞬,就更不要說那些跪在地上膽顫心驚唯恐下一刻這位大人雷霆震怒之下說不得是下獄監禁杖責流放的驛館眾人。
這位大人,是不罰他們了?
驛吏怔怔的看著回身離開是真的不理會他們的年輕大人,眼裡突然的湧動淚光。
“大人!”
驛吏高呼。
謝玉回頭。
隻見驛吏雙手在地,左手在右手上,緩緩叩首在地,稽留多時,手在膝前,頭在手後。
驛吏是頭一個,跟著其他的驛館眾人也一起行此禮。
這是跪拜禮中最重的禮數。
也是他們最直白表達的謝意。
謝玉微微點了下頭,矜貴自持的離開。
“奴知家主是在立我江州謝氏之風,可未免太過放縱他們,萬一其中還有奸人豈不是養虎遺患?”
謝伍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喚她家主,不止為她剛才在外麵的表現自我解釋了一番,也還在擔心。
謝玉道:“這裡不過是個小小的驛館,那些人不會在這裡擱置多少人,且經過剛才的雷厲,驛館眾人自會互相監看;我能饒他們一次,不會饒他們第二次,這個道理他們都懂,驛吏也是個明白的。”
謝伍明白謝玉說的有理,可還是擔心。
“伍老實在不放心,今夜裡就多費心。”謝玉道。…
“奴自當以性命為護。”謝伍雙目炯炯,丁點兒看不出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謝伍出去了,謝玉在房中自省。
她覺得自己莽撞了。
就像是救了王宛如那一次,她搭弓就射,這回她也是斷然出手。
她是知道那些人的底細,可彆人不知道。
上回荒野之外,人多眼雜,她說那些人是匪首,彆人沒看見,也隻能認為她說的對。
這回如果不是她來時把整個驛館看了個遍,斷定那個轉臉變成“內奸”的白框沒機會把賄賂藏起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的突然動手。
怕不是肆無忌憚,就是飛揚跋扈的言行不一。
回頭傳到皇帝的耳朵裡,官職沒了是小,命也保不住。
崔鳴還盯著呢。
以後一定要小心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