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環顧,這些時日在並州城外忙碌的一眾官員身上的官袍都在晃蕩,可見的瘦,但百姓們的臉上已經沒了最先一路期盼彷徨而來的枯黃無色。
謝玉淡淡的掃過去,大紅的官袍自生威嚴,在最前排的百姓們不自覺的低垂下視線,不敢對視。
謝玉示意,跟在身後的謝二搬過來一張桌子,謝玉站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看去。
這裡是百姓們的休憩之所,晚上大多數的百姓都會回來,白天留在這裡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還有剛到達這裡的流民,在亂事發生之後有附近流民擔心家中安危回了來,現在在場的百姓足有一萬多人,左右護持的官兵也有上千,在官兵之外還有聞訊趕過來的百姓但都被攔在外麵。
謝玉運足中元,大喊:“本官不會聽從一麵之詞,今日之事,本官定會給在場眾位一個交代!”
謝玉話音落地,就聽到了百姓中悶悶回響。
人太多,又沒有擴音器,謝玉的聲音不會每個人都能聽到,前麵的百姓聽的清楚,後麵的百姓聽的不甚清楚,隻能從前麵百姓的議論中知道是怎麼回事。
謝玉也不著急,就等著那些聲音落下去一些,才再說道:“本官意欲喚你們當中一些人在此問話,如何?”
謝玉這句話說完,又是一陣聲音,但這回很快就停下了。
“草民等聽從大人吩咐。”
有百姓高呼,其他百姓也跟著應。
城中告示欄上每日都更換的告示在城外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經過有認字的讀書人誦讀,流民也都知道救了他們的就是這位謝大人。
謝玉頷首,隨手在人群中指了幾個人,又喚過謝伍低聲叮囑了幾句。
謝伍應諾,帶著兵士在人群中把謝玉所指的人請出來。
那幾個人有的是最早來這邊的,有的是老人,還有帶著一個村子前來的村老,還有幾個年輕人。
謝玉沒有從桌上下來,七人站在桌前,每人身側都有兵士隔開。
七人有的恭敬,有的凜然不懼,有的目光躲閃。
謝玉視線在眾人臉上掃了眼,然後看向兵士刀劍相向的萬數百姓,“本官問話,你們未必能聽得到,但問話時,若有鬨事者殺無赦!”
“是!”?兵士們轟然應聲,遠處裡還有些喧鬨的聲音也停下來。
近乎萬人的並州城北鴉雀無聲。
謝玉這才看向其中年歲最老的老丈:“請老丈先說。”
年歲最老的老人家牽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躬身道:“謝大人,草民確是一開始就在這裡,聽自家的孩子說有不好的傳言,孩子還小,也說的不清楚,不過草民不相信大人要滅殺草民,草民年歲大,本以為並州城就是草民的葬身之地,可是大人救了草民,現在草民的孩兒還有謀生的手段,隔個三五日草民還能吃上一點肉,日子過得說是辛苦一些,可草民已經心滿意足了,若是大人有心殺人,又何必待草民這麼好。”
…
另一個歲數大的村老意思也差不多,不相信流言傳播的那些,雖然現在沒有耕地,日子也過的辛苦,可如果留在原來的村子不過來的話,這樣的日子都沒有,歲數大,經曆的也多,原來經過的天災,都是靠著命硬扛過去的,現在的經曆想都不敢想。
三位老人說的淚如雨下,聽著就像是恭維拍馬屁,可事實如此,不少百姓臉上流露出了愧色,縮著脖子不敢再冒頭。
謝玉也聽著舒服,誰不想聽好話?
尤其是自己殫精竭慮辛辛苦苦這些時日總算是看到了效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