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戎兵士們嚇住了,回頭看自家大人那邊,果然大王子的旗子在後退。
旗在人在,看不到大王子是生是死,可旗子後退是事實。
飛戎兵士慌了。
城樓上,在拉姆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的飛戎親兵護衛當中之後,謝玉就驚訝的看向薑晟:“你的箭術這麼厲害!”
射中拉姆的連珠箭的確是謝玉所射,可前麵射中拉姆親兵的那一箭是薑晟射的。
薑晟就在她身邊,謝玉眼角瞄過就知道是他。
薑晟似有腆色:“射的多了,也就有幾分準頭。”
這哪裡是有幾分準頭!
三石硬弓,哪裡是一般人能射出的?
“厲害!”謝玉舉起大拇指由衷讚歎。
薑晟揚唇一笑,雪白的牙齒映出來:“謝兄才厲害,省了千金。”
謝玉眨眨眼,拍了拍胸口,一臉後怕:“還好,我當時也是一時氣憤,真拿出來千金,我也心疼。”
聽著是玩笑,旁邊的軍士們也都想笑,但實際上謝玉也是真的有些忐忑。
千金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可她是文官,不得私下和武官們溝通聯係就是要記住的頭一條。
如果沒有和薑堰的矛盾,她賞賜千金也無妨,畢竟和武官上層沒關係,哪個有本事就是誰的,可若是薑堰在這上麵做文章硬拉扯說是她意圖插手將官之責就不好說了,雖然薑堰沒表現出什麼,可謝玉知道以薑堰的性子恨不得殺了她,甚至剛才她在城樓上再次看到廝羅時,她都在想廝羅會出現在並州境內圍殺她,是薑堰透風報信。
她剛到陽門關的第一日,還是不要給薑堰這麼可大可小的把柄。
謝玉心神微轉,也就沒有注意薑晟看著她的手拍在胸口上,眸光微暗。
“謝大人,你可是我陽門關的福星啊!”錢鎮守突然跳過來,老臉笑的如花燦爛,“煩勞四公子陪刺史大人一會兒,本鎮守下去衝一波,哎,謝大人,你剛才那一箭射中了嗎?”…
謝玉看得清飛箭所向,錢鎮守在邊塞多年更是銳利目如鷹。
謝玉道:“應該是輕傷。”
“哦,那也成,至少能鬆快個三五天。”錢鎮守轉身就要走。
“錢鎮守,下麵還有廝羅。”謝玉連忙喚道,廝羅可是比拉姆難應付多了。
錢鎮守了然:“謝大人不知,今日攻城旗子沒有二王子所麾,此戰就不關二王子的事兒,再說,那廝羅還巴不得出事兒呢。”那邊飛戎王子之間的爭鬥大炎這邊也是心知肚明。
話音未落錢鎮守已經跑了,謝玉隻來得及在後麵喊:“大人,本官需要人手。”
“知道了。”
這幾個字傳過來時,錢鎮守已經跑下了城樓。
城樓外,飛戎兵士在後退。
城樓內,大炎兵士正在集結,呂塘錢鎮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眼睛發紅嗓門變了腔的呼喊。
……可料想的必然是一場廝殺。
“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城樓上薑晟的麵色冷沉,“劉思說他可堪用,我才留下他,倒是他沒能幫上謝兄……”
“不,他幫了大忙。”謝玉道,“我要人是要下馬威。”
謝玉和薑晟下了城樓,城樓下早有一隊軍士等候。
“刺史大人,我等奉命聽從大人所令。”為首的將官道。
謝玉頷首:“煩勞了。”
“薑束,劉文。”
“下官在。”
薑束劉文兩個跑著過來。
剛才錢鎮守和呂將軍下來點兵點將,他們好歹也是在陽門關多年的官兒,知道大概就要出兵了,而一旦出兵,回城之後傷員可就比守城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去,藥材需要的更多,醫者更不知道需要多少,再有這位新來的還沒下馬威,新官上任放火的大人,現在他們全身上下都在冒汗。
謝玉目光冷然:“把城中所有藥鋪,富戶商賈家裡頭的醫者全都帶到這裡來,哪個不來,抓起來!沒有本官的命令,不許放走一人。”
“是!”
薑束劉文應諾,各自領著半數的兵士去忙了。
連薑束劉文都知道,謝玉又怎麼會不知,謝玉沒有和薑晟說什麼,進去陽門關早先為傷員們備好棚子查看裡麵的布置。
裡麵的布置很簡陋,簡陋的謝玉差點兒當場罵街,可也能看出來薑束劉文在努力改正,水已經燒開了不少,裡頭的院子裡晾著洗的乾淨的麻布,這是謝玉在條陳裡麵說的清清楚楚的,還有輕重傷員已經分開,艾草也在各個屋子裡尤其是重傷員的屋子裡熏著,為殺毒消菌,還有石灰粉也開始在邊角鋪灑;準備藥材的藥童也比謝玉來時看到的多,行動尚可的輕傷員們則在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還有的鍋裡頭煮著藥材,謝玉問了,說是能去暑消炎的湯劑,也是謝玉早就交代要準備的藥湯。
短短時間能做到如此,已經是不易了。
但醫者太少、
外傷的醫者更少。
現在隻是從城樓上下來的傷員就沒有閒暇的醫者,若是大戰歸來之後,不知道多少受傷的將士會得不到救助。
謝玉眼中幾乎冒火。
薑晟卻是被眼前看到的驚了一瞬,原來他每日都過來一趟,可之前看到的和現在看到的完全天壤之彆。
謝玉在並州城外所為,他也知道,可不曾想當親眼看到還是被震驚了。
“謝兄,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薑晟道。
謝玉搖頭:“不夠,遠遠不夠!”
謝玉出了棚子,喚過錢鎮守留下的親兵隊正。
謝玉問:“陽門關可有青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