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功德,史書上必定有我一筆!”
彭天成說得自己都激動了。
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居然能參與到這種盛事來,這是多少做官的一輩子都遇不到的!
葛時讚同說:“紅薯確實是好東西。”
“糧食乃國之根本,這是重中之重,是功在社稷。”
“但......”
他說:“除此之外,還有養豬、養雞鴨這些。”
“身體力行勸課農桑,做出表率自然無可厚非。”
“可看府君這樣子,好像是對這些研究頗深。”
“把心思都放在這種雜事上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務正業。”
這幾天,他是回味過來了。
蘇譽的口吻和所做所為,葛時疑心他是要做大事的。
若是要做大事,解決糧食問題是正事,這個噴不了。
但蘇譽剛剛說起養殖來,說得頭頭是道,葛時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樣重心會不會歪了一些?
難不成蘇譽要做的,不是他想的那種大事?
彭天成知道葛時做過的那些事情,對他的文采也頗為讚賞。
但葛時這個人,因為出身大家族,一直以來看事情都把目光看得很高,這是他的弊端。
彭天成雖然和他年紀相仿,但如今他是個朝廷命官,自然是葛時的前輩。
他笑了笑,看向蘇譽。
蘇譽笑了笑,沒先說為什麼自己這麼重視田地和養殖業這些,反而問道:“葛兄弟可知道,先前在西南肆虐已久的大乘教?”
“自然知道。”
葛時就被大乘教的人擄去過,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葛兄覺得,那些暴民可惡不?”
“當然可惡!”說起這個,葛時還頗有感觸。
“他們都是一群殘暴之人,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手中沾滿了普通百姓的鮮血。”
“可在此之前,他們都是普通的百姓。”蘇譽緊接著說:“若是他們家境富足,不愁吃喝,又怎麼會淪為這樣的暴賊?”
葛時搖搖頭:“說是這般說。”
“但我去京城數月,我其實搞懂了一件事。”
“先帝其實不是不想處理這事,而是他確實拿不出錢財來了。”
“可是我們大周一年歲入該有二三千萬兩,先帝即便再揮霍,也不過是一小部分,為何這樣他就拿不出錢財來賑災了?”蘇譽又問。
這個問題,葛時早就想清楚了。
若是這都想不清楚,那他的文章就白寫了。
他回道:“那是因為曆年虧空,朝廷中間向民間征了不少額外的稅,後來的稅都不能足額收上來。”
“按道理來說,我們大周一年歲入兩千萬兩,可實際收上來的,估計隻有不到一千萬兩。”
“各州府收不上足額稅,便一推再推。”
“推的時間長了,這筆賬便成了呆賬,朝廷便不會再收。”
“如此一來,國庫收入每年減少,不就支撐不了額外的大額支出了?久而久之,陛下連賑災的錢財都拿不出來了。”
葛時分析得頭頭是道。
倒是沒錯,說明葛時這人雖然是個噴子,但他也不是張口就來的。
起碼還是做過功課的。
蘇譽點頭說:“說得不錯。”
“那葛兄覺得,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葛時真就答不上來了。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蘇譽道:“其實很簡單。”
“要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讓百姓們富足起來。”
“百姓手中有錢了,朝廷的稅才能收回來,國庫才能充盈。”
“這......”葛時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激動地站起來:“說得對!”
“確實是這個道理!”
“我竟從來沒從這方麵去想過解決的辦法!”
蘇譽微微一笑,說道:“那葛兄可知道,我做這些的意義了?”
葛時覺得自己好像懂了。
彭天成接口說道:“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
“府君鄉試的文章,葛大人想必是沒有拜讀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