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留意到的是,她身後的船艙內始終有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她。
公孫玉瑤終究是不放心的,公孫安世此時也站在她身後,陪她一起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兒。
許久後,公孫玉瑤終於發現了不對,臉色一整,轉身便往回走。
公孫安世不明所以,緊走幾步追了上去,低聲問道:“不看了?”
“還看什麼?那丫頭都能發呆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公孫玉瑤腳步不停,徑直回了自己的艙室。
公孫安世被攔在門外,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發呆?我怎麼沒看出來。”
說罷,他也回了自己艙室歇息起了,畢竟後麵隻怕李懷仁還得派人來找,要養好精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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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懷仁的人到了。
公孫安世隻身前往李懷仁府上,躍躍欲試的雲綾則被公孫玉瑤強硬地留了下來。
公孫安世走後,雲綾悶悶不樂的坐在船舷,望著河水發呆。
不過,她看似發呆,實則腦海裡正與玲瓏說著話呢。
“玲瓏,你說師父是不是還沒消氣哩?都不讓師伯帶我去玩兒。”
【你師伯是去辦正事的,你去做什麼?】
“總呆在船上多沒意思哩,還不如出去走走。”
【今日城外小樹林還不夠你走的,知足常樂吧。】
“說起這個,我還沒說你呢,今日怎的也不攔著我點兒,害我被師父好一頓凶哩!長這麼大,師父還沒這麼凶過我哩……”
想著,雲綾一拍地板,雙頰鼓起,看著有些氣呼呼的。
胸前玉墜閃了閃,腦海中傳來玲瓏略帶委屈的聲音。
【我隻能輔助你,並不能乾涉你的決定。你信誓旦旦地說要跟身後的小尾巴好好玩玩兒,我能怎麼辦?】
聽出了玲瓏語氣中的委屈,雲綾肩頭一鬆,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躺在了甲板上。
雖然知道這件事是自己辦的不對,但想想還是好委屈的。
長這麼大,就沒被這麼凶過呢。
【知道辦錯了,以後行事多思多想就是了,反正你還小,還有得學,被你師父多凶一凶也就習慣了。】
玲瓏想安慰一下雲綾,不過效果嘛就見仁見智了。
反正雲綾表示有被安慰到。
不知過了多久,雲綾已經小小的眯了一會兒了,公孫安世才乘著夜色回來。
滿心好奇的雲綾隨著師伯一起尋到了公孫玉瑤。
剛一進去,雲綾便乖巧地為師父、師伯斟上茶水,而後安靜地坐在一旁準備聽講。
公孫安世抿了口茶,看了眼一旁坐著的雲綾,又看向自家妹妹。
見妹妹沒有什麼表示,當即明了她的心意,便也不再藏著掖著。
“小妹,為兄和李懷仁一道查驗了那些屍首,我們都無法確定他們的來路,隻是看長相不似我中原人。”
說罷,公孫安世還輕歎了一聲,微微搖頭,很是苦惱。
公孫玉瑤見此,秀眉緊蹙,開口道:“不似我中原人?莫不是北涼?亦或大燕?”
“西戎!”公孫安世十分肯定。
“西戎?他們素來與我中原無甚來往,為何會到這沿海之地來,而且還圍攻雲綾?沒道理啊……”
公孫玉瑤一番自問自答,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公孫安世也是為此苦惱不已。
西戎各部長於高原,部落之間各自為政,時戰時和,物資極度缺乏,素來要仰仗大周鼻息生存。
如今陡然在沿海發現西戎人蹤跡,還是圍攻怎麼看都不會有聯係的雲綾,委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兄妹二人各自想著心事,片刻後雙雙如有明悟,異口同聲道:“魔門!”
雲綾聽見這個未曾涉及的門派,一頭霧水,正欲發問。
卻見公孫安世蹭地一下站起身來,負手踱步,嘴上念叨著“是了!是了!”
見此,雲綾隻得暫且按下心中疑惑,靜待後文。
“魔門沉寂百年,當年一番圍剿,中原再未有他們的蛛絲馬跡,定然是早早遠遁域外去了!”
“西戎是個好地方啊!那鬼地方地廣人稀,各部落時戰時和,正適合他們暗中行事!”
“若是魔門已經統合西戎各部,西南邊疆隻怕再無寧日!”
“不行!此事必須儘快報與父親知曉才是!”
公孫安世每踱步一圈,嘴上便要念叨一句。
公孫玉瑤每聽一句,眉頭便要皺緊一分。
雲綾卻是有聽沒懂,至今仍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