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感受到雲綾的氣勢,不禁暗暗咋舌,小小年紀竟有後天境中品的修為,著實超乎他的意料。
見雲綾將手放在武器上,老楊趕忙換了副麵孔,麵帶笑容地說道:“還請貴客先收了氣勢,我家夫人不通武道,莫要驚嚇到夫人才是。眼下老爺確實不便見客,何事貴客不妨直言,老奴定會將話帶到。”
聞言,雲綾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的楊夫人,又看了看絲毫不受她氣勢影響的老楊,暗道這老楊修為不淺呐。
緩緩收了氣勢,雲綾直視著老楊,久久不言。
老楊也任由雲綾看著,麵帶微笑,隱隱將楊夫人護在身後,一動不動。
良久,雲綾收回放在鳳鳴劍上的手,自懷中掏出一物,正是公孫氏家主令牌。
她將令牌往桌上一拍,淡淡道:“若是今日我一定要見到楊總鏢頭呢?”
令牌的出現,令老楊臉色驟變。
他是認得這塊令牌的,公孫氏家主令牌,見令牌如見家主!
雲綾搬出這枚令牌,就是說她如今代表的是公孫氏家主,那可不是鎮遠鏢局能招惹的。
不是說鎮遠鏢局實力不濟,而是公孫家背後站著的是朝廷,是玉麟衛,沒人願意無緣無故去招惹公孫家罷了。
如今家主令牌擺了出來,與其說雲綾是在跟他們商量,不如說是在命令更為貼切。
雲綾一瞬不瞬的看著老楊,直看得後者脊背發涼。
同樣看到了這枚令牌的楊夫人反倒沒有了之前的慌張,見老楊遲疑不定,她輕咳一聲,說道:“好了,老楊,既然公孫姑娘如此說了,那便帶她去見一見老爺吧。”
聞言,老楊回頭看了一眼楊夫人,旋即吐出一口濁氣,衝著楊夫人行了一禮,道:“是!”
老楊又恭敬地向雲綾行了一禮,躬身擺出一個請的姿勢,說道:“貴客請!”
雲綾起身看了眼仍安穩坐著的楊夫人,心中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隨著老楊一道往後堂而去。
待人都走了,楊夫人深深地歎了口氣,肩頭一鬆,整個人都癱坐在那兒,哪還有先前貴氣逼人的模樣。
她嘴唇翕動,低聲喃喃道:“泰兒啊泰兒,你怎的還未回來,為娘都不知還能撐到幾時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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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綾隨著老楊一路穿過後堂,進了內院,轉過一處假山池塘,在假山之後停下。
隻見老楊上前幾步在假山上一陣摸索,“轟隆”一聲,假山下竟開啟了一條暗道。
老楊衝雲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即當先走入了暗道。
雲綾見此不由緊了緊手中的鳳鳴劍,與老楊拉開五步的距離隨其進入暗道當中。
在他們進入後,暗道機關又自行複原,一點痕跡也瞧不出來。
昏暗的暗道中,雲綾默默調動真氣,心下暗暗戒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前麵的老楊。
老楊隻覺如芒在背,卻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隻靜靜地在帶路。
不多時,暗道儘頭出現了一扇石門。
老楊在石門前站定,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高聲道:“老爺容稟,今日有公孫雲綾姑娘持遼東公孫氏家主令牌來訪,說是有要事需當麵與老爺分說!”
雲綾站在五步開外,靜靜地看著這處。
片刻後,石門緩緩升起,內裡傳出一道聲音來:“公孫姑娘請進!”
雲綾聽著這聲音,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隻因這聲音聽著太過蒼老,而且綿軟無力,絲毫不似半步宗師會發出來的。
見老楊恭敬地侍立在石門旁並無進入的意思,雲綾也顧不得多想,衝著老楊略一頷首便走進了石門之中。
在她進入後,石門又緩緩地降下。
雲綾走進石門,入眼的便是一間石室,燈紅通明,並無多少裝飾,隻有一張案幾和一張石床。
石床上盤膝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此時正麵無表情地看著雲綾。
雲綾靠前幾步,衝老者行了一禮,語帶狐疑地問道:“您就是楊總鏢頭?”
說罷她又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因為據她所知楊天誌今年也才四十有五,怎會如此形容枯蒿呢。
孰料老者聞言,竟微微頷首,卻並未說話。
雲綾見此眉頭皺得更緊了,誰能想到威震江湖十數年,一手闖出鎮遠鏢局如今局麵的楊天誌此時竟會是這等模樣。
如今他哪裡還有半點半步宗師該有的氣勢,不知道的還當他隻是個風燭殘年的尋常老者罷了。
雲綾十分好奇他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