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姐莫急,我們合計合計再行動也不遲哩!”
雲綾將已經起身的雲絛拉住,待對方坐好後,她才看向一旁的李思道和陰世師。
李思道久在軍中,陰世師足智多謀,雲綾自然是想聽聽他們如何看待此事的。
李思道此時已從震驚當中清醒過來,看到雲綾投來的眼神,略一思索後開口說道:“倘若真如雲綾師妹推斷這般,隻怕現在趕去也遲了。”
雲綾不解,問道:“為何?”
“雁門關既有戰事,那麼這批甲胄正是前線急需之物,運抵軍中已有半月,定然早已分派了下去。”
李思道一想到軍中袍澤可能因此受害,便忍不住重重地拍了大腿一巴掌,歎息不已。
雲絛在雁門關時也算是在軍中待過了,聞言不禁點頭讚同李思道所言。
相比於李思道的急切,陰世師倒是老神在在,其實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思考這一路上的種種遭遇。
先是山神廟夜襲,再是楊天誌中毒將死,最後又是嵩陽五劍內訌,還有更早時候的楊元泰。
他本能的覺得背後有著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操弄著這一切。
隨著嚴邵光的暴露,他幾乎可以肯定這雙大手就來自於沉寂百年之久的魔門。
這會兒聽到雲綾的話,他並不覺得驚訝,反而覺得這番推斷十分合情合理。
見雲綾看來,陰世師捋了捋胡須剛想說話,卻留意到躺在榻上養傷的劉筠光神色有異,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早在雲綾提到鎮遠鏢局押送的那批甲胄時,劉筠光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再聽說找回的甲胄上很可能被做了手腳,導致鎮遠鏢局的鏢師中毒身亡,如今更有可能毒害到前線的將士。
劉筠光整張臉都白了,嘴唇哆哆嗦嗦的,想說話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可是清楚那批甲胄就是嚴邵光帶著他們四兄弟一起劫的,也是他們親手藏匿起來的。
當時嚴邵光隻說要給鎮遠鏢局一個教訓,並不是針對前線將士,是以他們藏得並不隱秘,還故意留下了些線索方便鎮遠鏢局找回。
但是他們沒有投毒啊,沒有在甲胄上動手腳啊,他們沒那個膽子的。
這要是被查實了,按《大周律》他們最輕也得是個抄沒三族、秋後問斬的下場。
雲綾順著陰世師的目光也注意到了神色有異的劉筠光,眸子一轉便想到了某種可能。
隻見雲綾神色一肅,起身踱步到榻前,如秋水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劉筠光。
若換做彆的時候被雲綾這麼盯著,劉筠光或許還會心馳神往一陣,此刻他卻隻覺得如芒在背。
“大個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哩?”
聽著雲綾慢悠悠的語氣,劉筠光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言。
雲綾也不惱,唇角一揚,低聲說道:“你可想好了,這是在給你改過的機會哩。若是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咯。”
聞言,劉筠光身子一顫,狠了狠心,語速極快地說道:“那批甲胄是嚴邵光帶著我們幾個去劫的,但是我們絕對沒有要下毒害人的意思,真的!”
說話時,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不敢去看雲綾的神情。
見劉筠光交代了,雲綾一拍小手,愉快地轉身坐回了桌前,笑道:“這就清楚了,絕對是嚴邵光那家夥乾的!即便不是他,也定然與他脫不了關係!”
其餘三人俱是點了點頭,認可了雲綾的說法。
雲絛恨恨地拍了下桌麵,說道:“這幾日我們幾乎將雒陽城都翻了過來,也沒找到那廝的蹤跡,真不知道那廝躲哪兒去了!下次見了他,非得在他身上留下十七、八個窟窿不可!”
雲絛所言不假,這三天裡雲綾等人找遍雒陽城也沒有發現嚴邵光的半點蹤跡。
雲綾為此還動用了公孫家在雒陽的力量調查雒陽周邊地區,依舊一無所獲。
李思道看著脾氣火爆的雲絛,似乎有些被驚到了,目光直直地看著後者。
雲絛注意到後,杏眼直接瞪了過去,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才讓李思道收回了目光。
雲綾此時看向一直未發一言的陰世師,詢問他的看法。
陰世師看了眼閉目裝死的劉筠光,隨後說道:“姑娘所言不錯,此事定然與嚴邵光脫不開乾係,或者說就是嚴邵光背後那股勢力做的也未可知。”
“還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們。”
聞言,雲綾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問道:“先生以為雲綾眼下當如何行事?”
陰世師笑了笑,搖頭道:“在下以為既然姑娘雒陽之行的目的已達成,便隻需專心準備兩月之後的演武大會即可。”
見雲綾不解,陰世師又道:“姑娘莫非忘了此行雒陽的目的?鎮遠鏢局事了,旁的自有玉麟衛去處置。姑娘眼下最要緊的難道不是演武大會嗎?”
聞言,雲綾這才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暗道自己真是糊塗了,遇上個事兒就想自己上,完全沒搞清楚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