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見了此景,尚從義或許還會讚一聲“好個美人兒!”
隻是此刻他卻隻看到一尊殺神在向自己逼近,踏出的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他心坎上,令他不覺五臟俱顫、冷汗直冒。
“公,公孫姑娘!你我往日雖有些誤會,卻也不到生死大敵的地步,何,何至於此?”
尚從義顫抖出聲,欲要求一條活路。
雲綾卻是冷哼一聲,沉聲道:“你若好生在西羌呆著,本姑娘又何苦找你麻煩,你卻偏生要來中原攪風攪雨。”
聞言,尚從義正欲開口辯解一二,卻又聞雲綾說道:“今日,本姑娘正是來為龐冬梅討個公道的!”
他這才明白,雲綾今日為何下如此死手了,症結原來在龐冬梅身上。
對此,他也不知當如何辯解了。
他雖不確定雲綾知道多少,但看其下手不留絲毫餘地,隻怕是已知曉了全部。
這等情況下,他委實沒有再辯解的必要,光是雲綾女子的身份就已注定此事沒有絲毫和解的可能了。
念及此,尚從義一麵步步倒退,一麵又四下觀望,欲要尋條生路。
見此,雲綾再次冷哼出聲,腳下一動,十步距離轉瞬即至,鳳鳴劍伴著劍吟直取尚從義咽喉。
尚從義無法,隻得提氣應招,以扇為劍,左支右擋,僅數招過後便已有氣喘之象。
他自問自己也有後天境中品的修為,但對上雲綾卻毫無還手之力,心中不由暗恨不已,出招之際也不免亂了些方寸。
雲綾捕捉到這稍縱即逝的破綻,當即眼神一凝,手腕翻轉之間一劍點向尚從義右手手腕,正是那神門穴所在。
尚從義變招不及,隻覺手腕一痛,旋即玉骨折扇脫手飛出,他隻得悶哼一聲撫腕後退。
一招得手,雲綾不欲放過機會,當即錯步欺身而上,手腕一抖便是十數朵劍花脫手,將尚從義整個罩入其中。
尚從義瞳孔巨震,轉身欲逃,奈何腿上有傷,速度上終究落了下乘。
數朵嫣紅暴起,他也痛哼出聲,腳下一軟跌倒在地,猶用左手抓撓著地麵,一點點往前爬去。
如此狼狽,他今生僅有,心中暗道若然逃過今日,日後定然百倍報複。
雲綾自是不知尚從義心中所想,隻看著他如同爬蟲一般,不禁失笑道:“尚從義,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哩?”
尚從義並不答話,雲綾也沒想聽他答話,一步趕到身前,並起劍指便要點下。
正當此時,尚從義猛地一個翻身,左手不知何時握了一把沙土,劈頭蓋臉便向雲綾撒來。
雲綾不防,被沙土迷了眼,當即撤步後退,同時側耳去聽動靜,口中怒道:“果是卑鄙小人,齷齪伎倆!”
她到底是高看尚從義了,後者並未趁機向她發難,反而起身向著密林中奔逃而去。
待她視力恢複過來,當即在玲瓏指引下追入密林,此番勢必不能教尚從義走脫。
尚從義一身劍傷,尤其是大腿被鋼針所洞穿,即便咬牙奔逃速度也快不到哪裡去。
不多時,雲綾便趕上了他。
看著前方趔趄奔逃的背影,她腳下一點,速度再快三分,袖裡飛針封路,鳳鳴劍隨後刺出。
聞得腦後破空聲起,尚從義暗罵一聲,就勢一個驢打滾避讓過去,看也不看便向一旁密林躥去。
雲綾腳下一頓止住衝勢,正欲回身去追,腦海中卻響起了玲瓏的示警。
【小心身後!來人不足百步,速度奇快!】
聞言,雲綾恨恨地看了一眼尚從義逃遁的方向,終究不願放過,當即讓玲瓏時刻監控著來人,她則飛身向尚從義追去。
若是動作夠快,當能在來人趕到之前製住尚從義,不得已,殺之也好過讓他逃了。
麵對雲綾的追擊,尚從義卯足了勁地奔逃。
雲綾有心速戰速決,奈何密林中地形複雜,即便有玲瓏輔助追蹤,仍是教尚從義數次躲了過去。
然而,尚從義終究是一身傷勢,血流不止,不多時便氣力不足摔倒在地。
雲綾快步上前,一指就要點在尚從義穴道上,玲瓏卻發出了示警。
她心中一突,向身旁跨出一步,險之又險地躲過背後襲來的暗器,回身看去。
隻見來人四十餘歲年紀,國字臉,丹鳳眼,頜下三綹長須,一身月白儒衫在夜色裡倒也醒目。
“你是何人?”雲綾沉聲問道。
來人尚未答話,地上的尚從義已翻身到了一旁躲避,同時驚喜出聲,喊道:“師父救我!”
聞言,雲綾心中一凜,暗道:這人竟是尚從義的師父?尚從義如此年紀已有後天境中品,此人又不知修為幾何?
念及此,她盯著來人,心中不由升起了幾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