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在宇文韜耳中,他卻隻感受到了滿滿的惡趣味,於是沒好氣地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去看雲綾。
雲綾笑罷,輕咳一聲,收斂了一些笑意,看向宇文韜說道:“方才玩笑之語,宇文兄切莫放在心上!修行一途還是循序漸進為好,萬不可操之過急。”
聽出雲綾話中的真誠,宇文韜心中氣也消了,再次看向雲綾,輕笑出聲,道:“某家可不會拿一身苦修開玩笑,不過還是多謝了!”
一場笑鬨過後,宇文韜也道出了他今日登門真正的目的。
找雲綾比試是他的此次來到中原的主要原因,卻不是他今日登門的原因。
他今日登門,正是來為兩日後的詩會求援的。
原本他是不欲參加詩會的,他一個自幼長在草原的北涼漢子,對於漢家那些詩文著實無感。
不過,後來手下人稟報說曾看到一個血刀盟的叛徒進入了襄陽王府,似乎在王府地位還不低,他這才答應參加詩會。
聞言,雲綾眉梢一挑,正色道:“血刀盟叛徒?”
“不錯!”宇文韜頷首,沉聲道:“此人名喚赫連英,某家已查到他如今化名賀英,乃是王府衛隊教習,頗得襄陽王信任,王府衛隊幾乎成了他的私兵。”
“宇文兄與我說這些是······”
“那畢竟是襄陽王府,某家一個北涼人若是在王府動了手,怕是會令兩國之間再起齟齬。”
說罷,宇文韜頓了頓,又道:“原本某家是打算借詩會之機進入王府,當麵向襄陽王揭發此人,能否將人帶走就聽憑襄陽王發落了。不過你既然來了,那某家就不必如此委屈自己了。”
雲綾聽懂了宇文韜之意,她如今身負官爵,若是由她出麵道破赫連英北涼人的身份,無論襄陽王是否願意,大庭廣眾之下都隻能任由宇文韜將人帶走。
懂是懂了,但她心中卻另有打算。
她本就要調查襄陽王是否與北涼有來往,如今得知赫連英這麼個現成的人證,她又豈能輕易放過了。
不過,這個赫連英是血刀盟的叛徒,宇文韜身為血刀盟副盟主,將人要走合情合理。
念及此,雲綾沉默下來,皺著秀眉在那兒琢磨該如何將這個人證留下。
宇文韜見雲綾久久不語,還當她不願因此得罪襄陽王,雖心中理解,卻也有一股莫名的怨氣在心底升起。
就在他欲起身告辭之際,雲綾終於開口了。
隻見她抬眸看向宇文韜,神色無比鄭重,徐徐道:“宇文兄,按說你要帶走血刀盟叛徒本無可厚非,然而我卻不能將人交給你,至少眼下不行。”
聞言,宇文韜眉頭一皺,問道:“你要留下此人?給某家一個理由。”
雲綾遲疑片刻,幽幽道:“赫連英在中原犯了事,我此來襄陽便是要將他帶回玉麟衛審問的。在事情沒了結之前,你還不能帶走他。”
話音落下,宇文韜眉頭皺得更緊了,盯著雲綾半晌沒有說話。
雲綾渾然不懼,迎上宇文韜探究的目光,麵上古井無波,教人瞧不出她的心思來。
良久,宇文韜做出了妥協,徐徐說道:“行!某家賣你個麵子!不過,某家需得帶個活的赫連英回去,你可能應下?”
聞言,雲綾暗暗舒了口氣,笑道:“可!”
“擊掌為誓!”宇文韜起身上前兩步,抬起了右掌,定定地看著雲綾。
見此,雲綾也起身走到宇文韜身前。
“啪!啪!啪!”
雲綾伸出白皙的手掌與宇文韜的大掌連拍三掌,隨即笑道:“如何?”
宇文韜默默感受著手掌上的餘溫,微微頷首,又道:“可需某家幫忙?”
“眼下尚且不必。”雲綾搖頭,笑道:“不過,需要時,我亦不會與宇文兄客氣!”
“好!”宇文韜應了一聲,旋即提出告辭,謝絕了雲綾相送,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範府。
待其走後,雲綾緩緩坐回位子,沉聲對燕十七吩咐道:“十七,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讓兄弟們著重追查這個赫連英。”
“是,姑娘!”燕十七躬身領命,隨即匆匆離開範府,想是聯絡親衛去了。
而後,雲綾又看向莫言之,淡淡道:“莫校尉,這幾日你多留意些韓王殿下那邊的消息,這位主可不能在襄陽出了事。”
莫言之應了一聲,也跟在燕十七身後離了範府。
一時間,整個範府就隻剩下了雲綾一人。
看看左右無事,雲綾便回到後院繼續修行起來。
不久,老江買好菜回來了,隨他一道回來的還有得了消息匆匆下山的範明承。
聽著前院範明承中氣十足的笑聲,雲綾不由麵露笑意,匆匆收拾一番便往前院而去。
數月不見,她還有些想念這位老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