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眼前的局麵也未見得好到哪裡去。
有了傅昭玟的人手加入,襄陽王一方已聚集了近四百人,原本還算開闊的庭院頓時顯得逼仄起來,不少黑衣人不得不攀上了房頂在外圍掠陣。
總之,就是將親衛組成的圓陣圍了個水泄不通。
燕十七雖然跟隨雲綾經曆過乾州之戰,但到底沒有實際指揮軍陣的經驗。
此時麵對黑衣人的輪番衝擊,便顯得有些手忙腳亂,陣腳也隱隱有了不穩的跡象。
見狀,莫言之趕忙上前接過了指揮,這才使得陣勢重新穩定下來。
隨著黑衣人的不斷衝擊,親衛也開始出現傷亡。
不過,他們都是玉麟衛戰兵中的精銳,見慣了生死,一人倒下,身後立時便有一人補上空缺,陣勢始終穩如泰山。
燕十七護在傅明徽身邊,見著朝夕相處的兄弟不斷倒下,心中卻是悲痛難當。
這些親衛跟隨雲綾戰乾州、定益州,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的傷亡,也不知今日過後還能剩下多少人。
庭院中的混戰還在繼續,不到半個時辰,親衛的傷亡已經近半。
當然,黑衣人也沒好到哪兒去,若非有阿三和嚴文煥輪番壓陣,說不得就已潰散了去。
傅昭玟不自覺感歎一句,道:“玉麟衛果然不容小覷。”
說罷,他還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正奮力指揮軍陣的莫言之,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襄陽王卻是對傅昭玟的感歎頗為認同,雖是對手,卻也不得不承認玉麟衛是大周少有能與驍騎衛匹敵的精銳之軍。
不過,即便再精銳,在人數劣勢之下,外無援兵也遲早是個敗亡的結局。
襄陽王此時隻覺勝券在握,絲毫不擔心宴會廳內的吉平會敵不過雲綾,更何況一旁還有阿大、阿二掠陣。
他卻不知,阿大、阿二一開始便被真氣餘波震暈過去,而吉平此刻的境遇也大大的不妙。
宴會廳內,雲綾已在與吉平的真氣比拚中徹底占據了上風。
吉平雖然真氣更加渾厚,卻終究沒能敵過雲綾,此時正一身狼狽地躲閃著雲綾的犀利攻勢。
廳中,隻見雲綾腳踏流雲步,圍著吉平不斷變換方位,手中鳳鳴劍窺準時機便會毫不猶豫地刺出,直取吉平破綻之處。
麵對此景,吉平唯有不斷被動應變。
所謂久守必失,他的身上早已數不清中了多少劍了,若非他修為深厚避過了要害,此刻隻怕已然身死多時。
眼見吉平式微隻剩最後一口氣強撐著,雲綾憂心外間的情況,當即不再有任何留手。
真氣一轉,隻見她額間印記愈發耀眼,隱隱透出絲絲火紅來,卻是她將紫府中的紫氣再次調動了起來。
頓時,她周身氣勢大盛,掌中鳳鳴赤芒愈發閃耀,一道迅疾剛猛的劍氣脫手而出,直擊吉平腰間。
劍氣之迅猛教吉平心中大呼吾命休矣!
雖他竭力躲閃,終究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劍氣劃破他的側腰,傷口焦黑,還有縷縷青煙升起,隱約可見鮮紅的內臟。
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說的痛感,灼燒的痛感。
不待他作出反應,雲綾又是一道劍氣轟出。
這次,吉平避無可避,隻得全力催動真氣轟出一道拳影,冀望於能抵消一二。
“轟!”
劍氣劃破拳影,去勢不減!
赤芒閃過,吉平所有的動作瞬間停頓,手中還保持著出拳的架勢,一道微不可察的紅痕出現在其脖頸處。
雲綾盯著吉平瞧了一會兒,旋即轉身便往宴會廳外走去。
吉平口中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嗬嗬”聲,宛如破風箱,隨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顆大好的頭顱正滾到阿大身邊。
聞得身後動靜,雲綾腳步不停,飛身掠出門外,正見黑衣人圍攻親衛的場景。
眼看親衛傷亡過半,她心中悲痛之餘,更是升起無邊怒氣。
隻聞一聲長嘯,真氣激蕩之餘,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雲綾淩空而來,身後拖出一串殘影,殺氣騰騰,教人不敢直視。
襄陽王見之大驚,不及做出應對,雲綾已落入黑衣人陣中。
隻見雲綾額間印記光芒大盛,腳下一轉,鳳鳴劍不斷發出嗡鳴聲,一道道劍氣脫手而出。
那赤色的劍氣迅疾剛猛,所過之處黑衣人非死即傷。
不過數息之間,竟被她清理出一小片空地來。
此等場景,莫說襄陽王等人驚駭莫名,便是傅明徽、莫言之、燕十七等人也是心底生寒。
漸漸的,場中的廝殺竟在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持劍而立,宛若殺神的女子。
雲綾一臉冷肅,鳳眸含煞,徐徐轉身看向襄陽王等人,幽幽道:“襄陽王陰圖逆謀,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這聲音如同地獄而來的召喚,任誰也想不明白那原本清脆悅耳的聲線是如何說出這等冰冷至極的語調的。
襄陽王渾身一顫,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在雲綾身上看到了公孫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