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說到此處其實已經結束,於是雲綾話鋒一轉,說起了最近在修行上的疑惑。
她所問的正是其自身近來的變化。
自從在襄陽王府與白霜兒一戰後,她就發現體內似乎有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她說不上來是什麼,也不知到底是好還是壞。
為此,她與玲瓏日夜合計,卻始終不得要領。
如今堂堂一位宗師當麵,又是她的至親之人,她自然不願放過這樣的機會。
奈何,雲綾自己都對這種變化無所適從,自然無法描述出來。
見她急得滿頭是汗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模樣,公孫弘趕忙安撫道:“莫急,莫急!你且放開經脈,老夫探上一探。”
聞言,雲綾按下心頭的浮躁,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隨即乖巧地伸出了手腕。
隻見公孫弘一指搭上脈門,浩蕩精純的先天真氣便慢悠悠地探入了雲綾經脈當中。
雲綾隻覺渾身暖洋洋的,不禁鳳眸微眯,一臉享受的模樣。
不多時,公孫弘便收回了真氣,一臉複雜地瞧著兀自享受的雲綾,撫須無言。
陡然失了暖意,雲綾也回過神來,見師公如此神情,不由心中惴惴,訥訥道:“師公,可是有何問題哩?”
聞言,公孫弘撫須的手一頓,沉吟片刻方才說道:“倒也不是,隻是有些奇特。”
“奇特?”雲綾撓頭,滿臉不解。
“不錯。”公孫弘頷首,徐徐道:“你入半步宗師境不久,然一身真氣竟已有一成左右化為了先天,其中還參雜著些許精純氣息,乃是老夫未曾見識過的。”
聞言,雲綾心知那些許精純氣息或許正是東來紫氣所致,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公孫弘起身踱步,一臉疑惑之色。
“最讓老夫不解的是,除了那精純氣息,在你真氣之中還有著‘道’的氣息,這不應該啊······”
“道?”
“不錯!道!”
公孫弘陡然止步,定定地看著雲綾,似是想要將後者看透。
雲綾心中不解且不安,訥訥問道:“師公,您彆如此看著我哩,我害怕······”
聞言,公孫弘趕忙收回視線,安撫道:“莫怕,莫怕!師公隻是有些看不明白罷了。”
說罷,他坐回原位,上下打量著雲綾,半晌方才問道:“你可知‘道’為何物?”
雲綾思索片刻,先是點頭,緊接著又搖頭,回道:“我知是對天地的感悟,卻又說不明白。”
“說不明白就對了!”公孫弘雙掌一拍,笑道:“武道武道,我輩修行修的就是這個‘道’,阻撓無數英傑止步於半步宗師境的也正是這個‘道’”
“每個人的‘道’都是不同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能否悟道成就宗師,端地是看個人的緣法。”
“而今,你那一成先天真氣之中竟有‘道’的氣息,可以說隻要你不行差踏錯,未來成就宗師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聞言,雲綾心中一驚,旋即又是一喜,俏聲道:“師公,您說真的?”
“這等大事,老夫豈能誆你?”
說罷,公孫弘想到未來自家再多一尊宗師,不由大笑出聲。
笑過之後,他又看向樂傻了的雲綾,笑道:“你且起身放開你的氣勢,讓老夫好好瞧瞧。”
雲綾樂顛顛地應下,當即起身站到院中,鳳眸微眯,默默運轉真氣。
霎時,一股莫名的氣息自她身周爆發開來。
這氣息粗看之下威勢赫赫,細看之下卻能感受到其中那仿佛來自天地的威壓。
公孫弘眼前一亮,不由仰天大笑,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口中連道數聲好!
見狀,雲綾默默收回氣勢,笑盈盈地坐回位子上,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公孫弘,模樣乖巧得似在討要誇獎一般。
公孫弘止住笑意,不禁撫上雲綾的發頂,笑道:“你那氣勢之中已有天地之威,錯不了了!妮子,日後可得好生努力,莫要負了這天大的機緣才好。”
心知不是壞事,雲綾自是滿心歡喜,連連應下。
一時間,祖孫二人就著修行的問題聊得不亦樂乎。
當然,多數時候是雲綾在問問題,而公孫弘則事無巨細地為她解答著,不時也會傳授一些心得體會。
單是這份體會,便是難得至極,雲綾用心記下的同時不忘吩咐玲瓏記錄下來,以備日後能夠時時查閱。
他們祖孫聊得倒是歡快了,卻是將傅明徽、燕十七等人驚了一跳。
蓋因雲綾忽然放開氣勢,那仿佛來自天地的威壓自然驚動了眾人。
待眾人趕到,見祖孫二人安然無恙,卻隻見嘴唇張合,不聞其聲,便知是布下了真氣屏障。
雲綾背對眾人未曾發覺,公孫弘卻看得真切,眼神示意無事,眾人這才各自散去。
此後,再無人來打擾祖孫二人,他們這一聊竟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