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趕在公孫安世上朝之前,雲綾將姚崇訓的獻計說了出來,同時也道出了她的考量。
公孫安世也認為可行,至於雲綾苦惱的護衛人選,他倒提起了一個人,薛十娘。
經公孫安世這麼一提,雲綾不禁眼神一亮。
薛十娘常年遊走於三教九流之間,見多識廣,一身修為也算不弱,否則也逃不過影衛的追殺。
有她從旁協助,陰世師應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安全也能有保障。
不過,她卻有一點不太確定,薛十娘會否願意丟下地下城隨她遠赴涼州冒險。
聞得雲綾的顧慮,公孫安世卻教她隻管讓福伯去請,薛十娘必然答應。
見雲綾不解,公孫安世笑道:“十娘重情守諾,前次你救她性命,你的要求她必不會拒絕。”
事實也確實如此,送走公孫安世後,雲綾便找來福伯將事情說了。
沒用一個時辰,福伯便帶著薛十娘出現在雲綾院中。
相比於上次見麵之時,薛十娘瞧著少了幾分神采飛揚,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見此,雲綾心念一動,便猜了個大概。
許是上次師伯同薛十娘說了什麼,才教其如此的吧。
同時,她也隱隱猜到師伯為何會推薦薛十娘,有時候人一忙起來,煩惱也會被暫時拋到一邊去。
福伯將人帶到便知趣地告辭離開了,二女就在石桌旁相對而坐。
雲綾沉吟片刻,輕聲道:“我觀姐姐神情鬱結,可是在為報仇一事苦惱?”
聞言,薛十娘微微一愣,抬眼看向雲綾,半晌方才點了點頭,卻未說話。
見此,雲綾也不知師伯到底與她說過什麼,是以不好評說,隻得說道:“三屍腦神丹我仍在追查,總有一日會水落石出的。”
薛十娘又是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道:“姑娘好意我自知曉,不必再勸慰了,還是說說正事吧。”
聞言,雲綾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涼州之行。
得知雲綾讓她協助不通武道的陰世師暗中行事,薛十娘不由凝眉,道:“除了我,姑娘可還派了其他人一起?”
雲綾頷首,回道:“我麾下雖人手有限,但陰先生身邊會有我公孫家在涼州的江湖好手協助,人手絕對足夠。”
豈料薛十娘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說那些尋常江湖人,而是危急時可以擔當一麵之人。”
聞言,雲綾搖頭表示沒有。
見此,薛十娘遲疑片刻,開口道:“我有一舊識,過命的交情,曾在涼州混過幾年,或可一用。”
“誰?”
“此人名喚安慶之,江湖人稱‘安跳蚤’,輕功了得,同境之下鮮有人能追得上他。”
“現在何處?”
“前日剛到長安,在我那兒閒著,正想找個活計做做。”
話落,雲綾凝眸思索片刻,頷首道:“姐姐若覺著合適,請他一起倒也無妨。隻是,此行或許凶險,姐姐卻是要與他說明白了。若是不願,也不必強求。”
薛十娘卻是微微一笑,道:“我去相請,這人自會千肯萬肯,姑娘放心便是。”
聞言,雲綾不由眉梢一挑,上下打量起薛十娘來,眼中頗有些打趣之意。
薛十娘麵上一紅,輕咳一聲,淡淡道:“我卻與他沒什麼,隻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見此,雲綾不禁調笑道:“我還未說什麼,姐姐何必急著解釋哩?”
薛十娘有些受不住雲綾探究的目光,隻道要去尋那安慶之,便起身匆匆告辭離去了。
雲綾見了,頓時紅唇微抿,待薛十娘走遠這才“噗嗤”笑出聲來。
她卻從未想到薛十娘還會有害臊的時候,遙想在地下城初見之時,薛十娘是何等的潑辣,如今倒也難得。
正當此時,福伯的身影出現在院門處,腳步匆匆,麵上卻帶著喜色。
見狀,雲綾心中一動,問道:“福伯,您這一臉喜色,可是府上有什麼喜事哩?”
福伯卻是大笑出聲,腳下不停,直到雲綾跟前方才行了一禮,回道:“小小姐,是小姐回來了!”
聞言,雲綾先是一愣,旋即鳳眸圓瞪,麵露驚喜之色,自石凳上噌地站起,一把拉住福伯,問道:“是我師父來了?”
福伯頷首,雲綾當即歡喜大笑,原地蹦跳不停,口中猶在問道:“師父現在何處哩?”
“正在少夫人院裡說話。”福伯笑嗬嗬地回道。
聞言,雲綾道了聲謝,腳下一轉便出了院子,直往舅母李氏那裡跑去。
見此,福伯嗬嗬直樂,搖著頭也趕緊追了過去。
後院裡,李氏正拉著公孫玉瑤說話,小雲安則坐在公孫玉瑤懷裡一臉好奇地仰頭望著自家姑姑直樂。
忽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院外響起,李氏也止住了話頭,笑盈盈地向外看去。
公孫玉瑤麵露笑意,手上逗弄著小雲安,眼神也投向了外間,一麵還同李氏說道:“聽著動靜便知是那妮子來了,這麼大了還是這般沒規沒矩的,倒教嫂子笑話了。”
聞言,李氏沒好氣地白了自家小姑子一眼,道:“小妹且在心裡樂著吧,可彆當嫂子我瞧不出來。”
公孫玉瑤笑而不語,眼神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小跑而來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