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三人臨走前,還出了個小插曲。
卻是三人起身來同雲綾道彆,郭繼克忽而腳下不穩,直愣愣地摔在了雲綾跟前。
趙用節本能地伸手去扶,卻被連帶著一起摔倒下去。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雲綾這裡是三個女子,不好伸手,最後還是褚懷亮和房琬一人一個給扶了起來。
起身後,郭繼克和趙用節連連躬身告罪,雲綾隻得表示無礙,又溫言安撫了兩句。
而後,褚懷亮和房琬便一人一個,扶著這二人往大都督府外走去。
幾人一走,原本笑盈盈的雲綾登時變了臉色,沉聲道:“十七,去看看方才是什麼東西飛進後堂了!”
燕十七聞言,臉色一變,趕忙奔後堂而去,不多時便帶回一枚精巧的腰牌。
雲綾接過一看,不禁秀眉微蹙。
這塊腰牌乃是玉麟衛的身份腰牌,從其中的信息來看,是屬於趙德明的。
腰牌是在郭繼克摔倒的瞬間從其袖口飛出的,一閃而逝,直奔後堂而去。
方才場麵混亂,誰都沒注意到,也唯有雲綾修為在這擺著,方才捕捉到了痕跡。
趙德明已然失蹤,他的身份腰牌為何會在郭繼克手裡?
而郭繼克又為何要將這腰牌交出來?
是的,腰牌是郭繼克主動交出來的。
就腰牌飛出袖口的速度和方向,就不可能是郭繼克摔倒時無意間掉落的。
思及此,雲綾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斷湧起的疑惑,看向燕十七道:“可知郭繼克的住處?”
聞言,燕十七頷首,回道:“昨日我便打聽了,就在城西的郭家巷裡,最大的一間宅子便是。”
雲綾聽罷,摩挲著下巴思索片刻,隨即吩咐道:“十七,你去踩踩點,今晚我們去一趟。”
說罷,不待燕十七回話,她又看向錢來道:“你去暗中盯著郭繼克,他一旦回府,立時來報。”
二女齊齊抱拳應喏一聲,轉身便往外走,正好與回返的褚懷亮擦肩而過。
褚懷亮回到上首坐定,疑惑道:“你今日怎的上來就擠兌那三人,可是有些衝動了。”
聞言,雲綾拱手告罪一聲,隨即說道:“褚師叔莫憂,那三人目前看來是對方的人,擠兌了也就擠兌了。他們今日登門,就該有所準備才是。”
“哦?”褚懷亮疑惑更甚,問道:“你如何得知?萬一其中有人是被脅迫的呢,豈非平白得罪人,失了拉攏過來的機會?”
雲綾卻是微微一笑,搖頭道:“或許有被脅迫的,卻輕易不敢背叛。”
見褚懷亮愈發不解,雲綾隻得又解釋了一句:“進來時我便發現那三人都中了毒,在得到解藥前,他們隻能任人擺布。”
聞言,褚懷亮登時色變,也不再問下去,他相信雲綾的判斷,心下已然思考起了對策。
見此,雲綾笑了笑,又道:“褚師叔莫憂,郭繼克或許就是能幫我們破局之人。”
說罷,她便將方才郭繼克的隱蔽舉動道出,同時也將趙德明的身份腰牌遞了過去。
褚懷亮接過腰牌一看,在玉麟衛呆過不短時間的他輕易就辨彆出了真假。
“你欲如何行事?”
“夜探郭府。”
“萬事小心!”
聞言,雲綾頷首,隨即便起身告辭,信步回了暫住的小院。
另一邊,在回參軍府的馬車上,郭繼克雙目微合,正襟危坐,而他身旁坐著的赫然就是臉色極差的趙用節。
隻聞趙用節語帶焦急地低聲說道:“今日你怎的這般莽撞,房琬可在一旁看著呢!”
郭繼克神色莫名,輕聲回道:“以我的手段,在場的除了那位,誰又能發現得了。房琬?早晚有他的好果子吃!”
“那也不該如此冒險啊,你莫不是忘了如今的處境!”趙用節急道。
“這不是冒險。”郭繼克瞥向趙用節,篤定道:“涼州的局麵褚懷亮破不了,但她未必不可。我們的機會不多,這次若不能抓住,隻怕才真是要悔之晚矣!”
聞言,趙用節抿了抿嘴唇,輕歎一聲,低聲道:“你就這麼肯定她可以?這可是事關身家性命,可馬虎不得。”
郭繼克默然半晌,方才重重地點了下頭,沉聲道:“看看她出仕以來所做的事,哪件是容易的?不到二十歲的半步宗師,又有遼東公孫氏鼎力支持,她值得我們賭一把!”
趙用節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頷首道:“但願你沒有看錯吧。”
見他如此,郭繼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道:“放心吧,即便不成暫時也影響不到我們什麼。”
說話間,馬車就到了參軍府。
聽到仆從的稟報,郭繼克再次拍了拍趙用節的肩頭,沒再多言,起身欲走。
趙用節倏地開口叫住他,徐徐道:“下次這麼危險的事還是換我去做吧,我的身子隻怕撐不到下次的解藥了。我若有不測,就勞你照看照看我的家人了。”
聞言,郭繼克重重地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便下了馬車。
雖然如此,趙用節麵上卻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