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涼州大都督府議事廳卻仍舊燈火通明。
此時廳中坐著三個人,除了雲綾和褚懷亮外,還有一人正是雲絛。
雲綾與雲絛姐妹上次相見還是一年前剿滅血殺樓之時,這次一見麵她便開口先恭喜了自家三師姐。
不為彆的,隻是她瞧出雲絛已然突破至後天境上品,修為更進一步。
但見雲絛依舊一身白衣,腰懸環佩,修為突破後愈發顯得出塵了,教人不敢輕易直視佳人。
雲絛此來便是通報趙德明之事的。
原是公孫玉瑤得知傅昭玟很可能藏身在月牙灣,便將手下雲綾的親衛派到了祁連山外圍警戒,未曾想竟因緣際會救回了趙德明。
得知親衛帶回的是誰,公孫玉瑤當即親自出手為其療傷,總算徹底穩住了傷勢。
不過,在躲避追殺之際趙德明強提一口真氣,終究是傷及根本,仍需臥床靜養才成。
是以,這才派了雲絛前來,以免雲綾其不知內情,還在四處查找趙德明的下落。
待雲絛說罷這些,雲綾不由心中一喜,一塊大石徹底落了地。
不過她並未急於去見趙德明,畢竟武威城中盯著她的人可不少,而公孫玉瑤一路是她準備的殺手鐧,可不好就這般暴露了。
是以,她沉吟片刻,出聲道:“三師姐,你且告訴師父一聲,趙德明現下不宜回武威城,還請師父照看一陣。”
雲絛並未多問,隻是微微頷首應下此事,隨即便起身告辭而去。
待其走後,褚懷亮吐出一口濁氣,徐徐道:“趙德明已找到,總算有了個突破口。接下來你欲如何?”
聞言,雲綾鳳眸微眯,沉吟片刻方才回道:“不如何,該當值還是當值,現下急的可不是咱們哩。”
褚懷亮卻是微微一愣,旋即似有所悟,微微頷首,說了一聲便起身離了議事廳。
在雲絛潛入武威城的同時,趙德明也在木床上醒了過來。
雲絡見狀立馬便去請了公孫玉瑤,不多時後者便帶著姚崇訓到了床前。
“感覺如何?”公孫玉瑤淡淡問道。
趙德明是玉麟衛的老兵了,早年也曾遠遠望見過公孫玉瑤,立時便認了出來,掙紮著就要起身行禮。
見狀,公孫玉瑤看了雲絡一眼,後者趕忙伸手按住趙德明,柔聲道:“你有傷在身,莫要亂動。”
見趙德明重新躺好,公孫玉瑤這才又問了一遍。
趙德明仔細感受一番,除了渾身乏力外,並無其他不妥,於是搖頭表示並無大礙。
公孫玉瑤微微頷首,旋即問起其在祁連山中的遭遇。
趙德明看了看一旁的姚崇訓和雲絡二人,麵露遲疑之色。
見此,姚崇訓剛想告退,卻聞公孫玉瑤淡淡說道:“此間並無外人,你直言便是。”
聞言,姚崇訓默默收回了準備行禮的動作,束手與雲絡站到了一塊兒。
趙德明也不再隱瞞,當即將這段日子的經曆一一道出。
當初趙德明得知雲綾將入涼州,便覺時機已到。
於是,在為雲綾接手涼州玉麟衛掃除了不穩定因素後,他便決定去查證一件一直困擾著他的事。
房琬的背後到底是誰?
原本他以為房琬就是涼州一係列事件的主謀,但隨著他的暗中調查,他也漸漸發現了蹊蹺。
不說彆的,單就一個三屍腦神丹就不是房琬能夠拿得出的東西。
並且,其人出身山東,在涼州根基淺薄,就算要謀反也不當選在涼州才是。
但背後那人極為謹慎,趙德明始終未能查到其身份,最後隻得冒險前往月牙灣一探究竟。
在月牙灣,他循著房琬曾走過的路,在後者消失的地方尋摸數日,總算發現了一條密道入口。
然而,就在他準備深入其中時,卻不慎觸動了機關。
雖然及時避過了暗箭,但他的行藏已然暴露,四麵八方不知從何處冒出十數名黑衣人來將他團團圍住。
一場惡戰,他拚著重傷方才突出包圍,靠著在玉麟衛多年的追蹤經驗,暫時在山林中藏匿了下來。
隻簡單布置了一個示警的小機關,他便昏厥了過去。
之後他就在反複的清醒與昏厥中度過了數日,直到錢來偶然找到他。
聽罷這些,公孫玉瑤麵色平靜,並無任何表示,隻淡淡問道:“那密道入口所在你可還記得?”
趙德明頷首,回道:“自然記得。”
聞言,公孫玉瑤隻微微頷首,見趙德明剛剛清醒便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已然疲憊,便沒再多問,轉身而去。
趙德明有些不明所以,正欲說話,卻被一旁等候的雲絡攔下。
雲絡隻叮囑其好生養傷,彆的事不必擔心,旋即便與姚崇訓一道追上了公孫玉瑤。
三人回到堂屋,公孫玉瑤沉吟片刻,看向姚崇訓道:“你說我們可要去那密道探探?”
聞言,姚崇訓略一思索,拱手回道:“樓主,此前趙德明已然驚動對方,如今又逃出生天,隻怕那處密道已經廢了,亦或者重新布置了機關,在下以為此時前去並非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