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乾州之戰,他清楚的認識到雲綾並不是什麼不通軍事的世家小姐、江湖俠客,反而頗有用兵之能。
此番其所率五千兵馬俱是精銳,涿州城內尚有兩萬城衛軍,加之城堅池深,一個不好奇襲就會演變為曠日持久的攻城戰。
思及此,彥知節不由抬眼看向淳於商,將他的顧慮道出。
淳於商聽罷,卻是大笑出聲,旋即徐徐說道:“將軍怎的忘了城中那位?隻消將軍大軍一到,那位必會設法為將軍打開城門,破城豈非易如反掌?”
話音落下,彥知節猛地一拍腦門,倒是忘了他們在涿州城還有內應來著。
於是,他也不由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滿是張狂與得意。
笑聲漸歇,彥知節神色一肅,眼中閃動殺機,沉聲道:“從皋!”
“是,父親!”彥從皋心知父親有了決斷,當即起身拜於堂下。
彥知節虎目微眯,沉吟片刻方才吩咐道:“去信予你兩個兄長,就說為父決意三日後舉兵,先取涿州!”
“喏!”
一旁的淳於商聞言,皺了皺眉,出聲道:“將軍,三日時間是否太過拖遝?奇襲更該兵貴神速才是。”
聞言,彥知節瞥了淳於商一眼,笑道:“若說出謀劃策本將不及先生遠矣,但這攻城略地可就不是先生所長了。”
說罷,他便揚了揚了下巴,示意彥從皋來解釋。
彥從皋心知這是父親有意讓他表現,當即抱拳行了一禮,恭聲道:“淳於先生,奇襲雖講究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然事前準備也是半點馬虎不得的。”
說著,他頓了頓,見淳於商神色無異,這才繼續說道:“盧龍至涿州五百餘裡,若要奇襲,隻能以騎兵疾行,隨身攜帶至少五日的口糧,後方還需有大隊步卒押送糧草跟進才成。準備這些,三日時間已是極為緊張了。”
淳於商雖讀過幾本兵書,但他自己也清楚軍事非其所長,是以此刻也隻得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見此,彥知節抹了一把絡腮胡,笑意愈勝,顯然對彥從皋的表現頗為滿意。
待彥從皋重新坐下,他方才對淳於商說道:“我觀公孫雲綾頗能用兵,此番本將親自率兵前去,盧龍這裡就要請先生多多照看了。”
聞言,淳於商搖了搖手中的小扇,笑道:“在下雖不擅軍事,然守城而已,將軍放心便是。”
這點彥知節的確放心,能直接威脅到盧龍的營州有他次子彥從勳在,有什麼動作都能提前送消息回盧龍。
是以,他叮囑過後便不再多言,三人也就此散去準備。
與此同時,並州太原,張迎秋雙目微合跪坐於堂下,而上首端坐的青年正是玄天宮少主。
廳堂中央,解無憂半跪於地,稟報道:“公孫雲綾似已有所察覺,一直在暗中調查彥知節。淳於商來信說,他欲攛掇彥知節提前起兵,奇襲涿州,力求斬殺太子以亂天下!”
話音未落,張迎秋猛地睜開雙眼,看向上首道:“少主,距離約定之期尚有一月,奇襲涿州隻怕會打草驚蛇。”
青年垂眸思索片刻,搖頭道:“幽州提前一月起兵未嘗不可,正可吸引並、冀二州的注意,方便我們行事。”
聞言,張迎秋也不再多言,再次微合雙眼作閉目養神狀。
這時,解無憂又開口道:“主上,
聞言,青年抿了抿唇,片刻後方才疑惑出聲道:“聽聞白掌門在涼州受了重傷,她不在山門呆著,出來做什麼?”
張迎秋睜眼捋了捋胡須,遲疑道:“會不會是為了救傅昭玟?畢竟,白掌門對此人情根深種,未必不會讓最得意的弟子強行救人。”
青年卻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陰姹派在涼州大傷元氣,單憑他們去天牢救人?嗬嗬,彆忘了,燕國公可還在長安含飴弄孫呢。”
話音落下,張迎秋和解無憂都覺在理,一時卻又想不到左湘兒的意圖。
青年同樣如此,不過很快他便將此事放下,如今箭在弦上,傅昭玟已經沒了用處,他並不關心此人最後是何下場。
是以,他輕咳一聲,吩咐道:“幽州方麵看著些便是,我們仍舊如期發動。最後一個月了,讓我等了。”
“是!”
張、解二人聞言齊齊拜倒,眼中都閃過一抹多年夙願即將得償的狂熱。
片刻後,重新坐直身子的張迎秋突然鄭重地衝青年一拜,恭聲道:“少主,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如今大事在即,您也該正式接過聖門大業了!”
話音落下,解無憂也拜倒下去,高呼道:“請主上正位!”
見二人如此,青年深吸一口氣,頷首道:“無憂,廣發聖門帖,通知各路同道,我姚天君正式接任玄天宮宮主之位。同時,我玄天宮與浣花派將於北方舉事,請諸位同道共襄盛舉!”
聞言,張、解二人皆是麵露狂喜,俯首下擺,高呼道:“宮主千秋萬歲,禦極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