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並州軍如期開拔,雁門關也恢複了平靜。
韓成章每日都會親自巡視關防,同時仔細查看探馬帶回的各種消息。
冀州方麵戰事不順,雖然燕王傅明洮率左右驍騎衛連勝數場,但易京城防堅固,左右驍騎衛又不擅攻城,是以戰局相持不下。
並州大都督郭開盛已與彥從武所部於雲中鎮邊境對峙,彥從武謹守各路隘口,並州軍幾次試探性進攻皆一無所獲。
坐鎮太原的韓王傅明徽已經率左右武衛動身北上,準備隨時支援並州軍。
另一方麵,雁門關外陸續發現有北涼騎兵出沒,規模都不大,應是北涼方麵的哨騎。
為防萬一,韓成章已下令關外百姓儘數撤入關內,同時派遣了更多的探馬遊弋於關外,以便隨時掌握北涼軍的動向。
就在雁門關嚴陣以待之際,雲綾帶著錢來和莫言之回到了淶源縣。
不過,她卻沒去找韓承文,而是尋了處客棧中住下。
房間內,三人圍坐一處,雲綾輕聲說道:“如今已入並州,我明日便南下去追趕十六他們,你二人在幽州行事定要小心謹慎。”
二人頷首應下,莫言之卻是略帶遲疑地說道:“姑娘此番回返長安,定要謹言慎行才好。”
聞言,雲綾心中一動,想到莫言之的身份,不由問道:“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莫言之麵露為難,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錢來。
見狀,雲綾當即吩咐錢來去門口守著,一來是支開她,二來也是防著隔牆有耳。
待錢來出去,莫言之方才悄聲說道:“姑娘想必清楚屬下的身份,屬下的上線便是內侍總管張英。近日屬下收到消息,張公公失蹤了,連陛下都不知其去向。如今的長安隻怕不太平,姑娘回去定要小心。”
聞言,雲綾鳳眸微眯,心中念頭百轉。
張英此人她聽聞許久,知其是天佑帝的心腹,如今竟然失蹤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他的失蹤若是連天佑帝都不知曉內情,那就代表著天佑帝對長安的掌控出現了漏洞。
師伯因幽州之叛被罷官免職,而天佑帝對長安的掌控又出現漏洞,此時的長安隻怕已經暗流湧動了。
她今次回去,說不得就有什麼人拿涿州失陷之事來攻訐她。
思及此,她出言謝過一聲,又道:“如今張英失蹤,你如何與長安方麵聯係?”
聞言,莫言之遲疑一瞬,隨即回道:“影衛大統領張泉。”
“他?”雲綾蹙眉,不禁問道:“你也是影衛的人?”
“非也。”莫言之搖頭,輕聲說道:“當年長安之亂,我莫家受張公公庇護方才得以保全,是以屬下便開始為張公公做事。後來又被張公公舉薦給陛下,成了影衛之外的耳目。”
聞言,雲綾心中一突,隻覺天佑帝委實有些太多疑了,有影衛和玉麟衛監察天下還不夠,竟然又暗中扶持了一撥人馬。
思及此,她按耐不住好奇,悄聲問道:“能說說你們有多少人嗎?”
豈料,莫言之毫不猶豫地搖頭道:“不知道。”
見雲綾不信,莫言之趕忙又道:“平素皆是與張公公單線聯係,有多少人,都在做什麼,屬下委實不知。就連我們叫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神秘。”雲綾嘀咕了一聲,也就不再多問了。
畢竟她也隻是一時好奇,並非一定要刨根問底。
見左右無事,她便想喚回錢來,卻聞莫言之又道:“姑娘,屬下覺著張泉似乎與張公公不大對付。”
聞言,雲綾動作一頓,片刻後方才若無其事地說道:“爭權奪利之事,管他作甚,你隻做好自己的事便成。我相信,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莫言之神色一凜,趕忙應承下來。
翌日,錢來與莫言之自回幽州不提,雲綾也動身南下追趕燕十六一行。
隻是行不多時,玲瓏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傳來。
【前方三百步,有一夥黑衣人聚集,鬼鬼祟祟的,要不要去看看?】
聞言,雲綾腳步一頓,飛身躍上身旁的一棵大樹向前張望過去。
隻見前方是茂密的樹林,除了偶爾驚起的飛鳥,旁的什麼也瞧不著。
“對方多少人哩?”
【探測結果顯示那裡有兩百三十五道能量波動。】
聞言,雲綾不由嘴角一抽,沒好氣道:“兩百多人,即便我打得過也得累死哩,還是繞路走吧。”
【你就不好奇他們聚在那做什麼?】
【現在可不是太平時候,此地離淶源縣不遠,若是他們想對淶源縣不利呢?】
雲綾微微一怔,顯然被玲瓏說動了。
淶源縣可是幽、並二州邊界唯一的大縣,並州軍的糧草需得在此周轉,傷員也會送回這裡休養。
若這夥人當真想對淶源縣不利,她可就不能不管了。
念及此,她讓玲瓏幫忙遮掩氣息,旋即小心翼翼地向對方聚集的樹林摸了過去。
待到百步左右,她隱隱能聽見一些聲音,隻是太過模糊。
無奈,她隻得又小心地向前靠近了些,直到五十步左右方才運起真氣側耳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