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騎快馬馳入關城,直入鎮守府。
議事廳,騎士氣喘籲籲,半跪於地,抱拳稟報道:“鎮將,北涼軍已近關城十裡!旌旗招展,尚不知有多少兵馬!”
聞言,韓成章噌地起身,帶著雲綺一道往關城而去。
待夫婦二人登上城樓,韓承武和楊笮也聞訊趕來詢問情況。
望著關外隱隱可見的旌旗,韓成章默默盤算一番,頓覺不對,說道:“看旌旗數量當不少於五萬人,但看煙塵範圍,至多兩三萬。”
聞言,幾人仔細觀望,經驗老到的楊笮率先讚同道:“將軍所言不假,許是敵將在故布疑陣。”
韓承武則道:“即便是五萬人,想要攻破我三萬精銳鎮守的雁門關也是癡人說夢,敵將何需如此?”
幾人正疑惑間,修為最高的雲綺已看清了中軍帥旗,指著那處地方說道:“中軍帥旗繡著三頭狼紋,看來是赫連楚山來了!”
說話間,敵軍已近,韓成章等人也隱隱能夠看清那麵帥旗,三頭白狼分外醒目,正是北涼赫連家的徽記。
見狀,幾人俱是神情凝重,暗道棘手。
片刻後,韓成章命人吹響號角,提醒滯留關內的百姓儘快從南門退走,關內隻留官軍鎮守。
同時,箭矢、滾木、礌石等守城物資不斷運上城牆,弓箭手也已各自就位,隱在女牆之後。
正當城頭緊鑼密鼓準備著時,楊笮抱拳說道:“將軍,赫連楚山善於用兵,隻以這點兵力來犯,怕是另有打算!”
這話可謂說到了韓成章的心坎裡,當即會意道:“楊副將是說內應?”
“不得不防!”楊笮低聲回應道。
韓成章思慮片刻,當即召來忙於布置防務的韓承武,吩咐道:“讓你準備的三千人可準備好了?”
聞言,韓承武趕忙表示一切就緒。
韓成章不再遲疑,當即吩咐韓承武率領這三千人駐守在關門內,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關門。
待韓承武領命下去,楊笮也順勢接過了布置防務的活計,在城牆上忙碌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北涼軍兵臨城下,徐徐展開了陣勢,自陣中推出了井闌、衝車等攻城器械。
見狀,韓成章不由臉色凝重,這些攻城器械不可能隨軍攜帶,隻能是近日打造的,看來北涼軍已到雁門關附近不短的時日了。
一直守在韓成章身邊的雲綺也想到了這點,不由看向已經回來的楊笮道:“北涼軍打造攻城器械必然費時費日,探馬緣何沒有發覺敵軍蹤跡?”
楊笮同樣臉色凝重,抱拳回道:“北涼哨騎頻繁出沒,我軍探馬損失日重,這才收縮了探查範圍。是末將失職!”
韓成章卻擺了擺手,沉聲道:“收縮探查範圍是本將同意的,怪不得楊副將。”
見夫君這般說了,雲綺也不再多言,隻神情凝重地盯著關外北涼軍的動向。
北涼人生於草原,長於草原,是天生的騎手,素來是以來取如風的輕騎與大周在曠野抗衡,並不擅長攻城。
但赫連楚山卻是個例外,此人早年曾在中原遊學,不知從何處學了一身的機關本事,將打造攻城器械之法帶回了北涼。
正因如此,韓成章等人得知是赫連楚山領軍來犯,才會臉色凝重。
這人是精通攻城戰法的,不可小覷。
隨著關外一聲號角響起,北涼軍陣動了,韓成章忙令楊笮和雲綺分彆負責左右兩側的城牆防務,他自己則坐鎮城樓負責中段的防務。
“放!”
隨著陣前軍侯一聲令下,城牆上箭雨傾瀉而下,北涼陣中頓時響起陣陣哀嚎聲。
但隨著井闌靠近,其上同樣以箭雨壓製城頭,為其他北涼軍創造靠近城牆的機會。
“火箭!目標,敵軍井闌!”
軍令一下,便有士卒引燃火箭,冒著箭雨集火攻擊井闌。
井闌乃是木製,外頭雖蒙有特殊處理過的防火皮革,但終究不是無懈可擊。
很快,幾架高大的井闌燃起了熊熊烈火,熾熱的火焰燒灼著頂端的兵卒,不時有人伴著慘嚎聲跳下井闌以求活命,然大多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為了對付井闌,城頭箭雨威力減弱,北涼軍迅速接近城牆,一個個盾陣從中打開,精壯士卒迅速將雲梯架起。
衝車也接近了關門,數十精壯士卒正在咬牙推動著它進入攻擊陣位。
對此,守軍早有準備,不待衝車發威便是一桶火油潑下,火箭緊隨其後,瞬間點燃關門前的一片空地,將衝車連車帶人一起燒著。
熊熊大火中不斷有人慘嚎著衝出來,帶著渾身的火焰掙紮著,撲騰著,直至最後再無動靜。
四周的士卒看著這些被活活燒死的人俱是滿心恐懼,更兼城門前大火炙烤,逼得他們不得不頂著城頭的箭雨繞開關門地帶。
衝車已毀,又無鳴金號角,他們不敢擅自後退,隻能去攀爬雲梯登城了。
然而,雲梯雖然架了不少,效果卻差強人意。
雁門關作為防禦北涼的重鎮,大周立國以來就在不斷修繕加高,如今城牆早已接近六丈,加之關外地形總體陡峭,想架雲梯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