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批批殺手的追殺之下不斷有人死去,最後竟隻剩下了她與劉筠光、王二保及大虎兄妹三人,劉筠光還為了保護最小的大丫而受了重傷。
眼看逃脫不過,劉筠光匆匆將大虎兄妹托付給燕十七便欲獨自留下斷後,王二保勸說不過便也跟著劉筠光一起留下了。
燕十七眼看著劉筠光和王二保將殺手引開,忙帶著三個小的離開。
隨後,他們四人在山林中東躲西藏了好些日子,這才遲遲未歸。
聽到此處,雲綾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看向燕十七道:“可確定劉筠光和王二保的生死了?”
聞言,燕十七總算抬起了頭,眼中蒙著霧氣,回道:“大兄找來時我們便去出事的地方尋過,王二保的屍首在一處山澗裡,找到時已不成樣子了。至於劉筠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對於故人身死,雲綾心中也是難過的,默然半晌方才問道:“那大虎三人呢?”
“安置在燕國公府了。”燕十七回道。
見氣氛有些沉悶,燕十六看著著急,眼珠一轉忙開口道:“姑娘,此番回來我們還帶回了前線的最新消息!”
聞言,雲綾忙收拾了心情,抬了抬下巴示意燕十六說下去,燕十六卻看向燕十七示意由她來說。
燕十七知道兄長的好意,便理了理思緒,迅速而準確地道出了他們帶回的消息。
據其所言,韓王傅明徽雖固守絳州,但因兵力不足,外圍防線已全部失守,隻餘一座孤城。
好在朝廷的援軍已經渡河進駐蒲州一線,叛軍顧忌於此不敢全力攻城,雙方暫時還僵持不下。
另外,冀州方麵叛軍已攻取鄴城,如今正在籌措船隻準備渡河進攻濮州一線。
駐軍懷州的燕王傅明洮也不好過,彥知節遣次子彥從勳率軍五萬進逼懷州,隨時可能發起攻城。
這些消息的確夠新,雲綾身在兵部都還未接到相關的戰報。
她起身尋來一張輿圖鋪開,細細查看燕十七所提到的一處處戰場,不由為前線的戰事感到擔憂。
傅明徽手中左右武衛從北方一敗再敗,兵力折損還是其次,軍心士氣怕是早已陷入崩潰的邊緣。
如今他們困守孤城,外圍雖有援軍,但據兵部的消息,進攻絳州的叛軍足有十萬之眾,援軍很難短時間內突破重圍展開救援。
僵持下去,絳州失守隻是早晚之事。
絳州一失,蒲州就成了關中與並州之間最後的防線,屆時隻怕關中士民將會惶恐。
然而,這還不是最麻煩,最麻煩的是蒲州有一座河東倉,乃是朝廷在關中附近的三大官倉之一。
其中貯藏的糧食、布帛若全部取出,足夠關中百萬之眾兩年所需。
一旦叛軍兵臨蒲州,也就意味著這座官倉很可能為叛軍所得,將會大大助長叛軍的氣焰。
而就在這幾日,兵部正全力為即將掛帥出征的賀若欽籌措軍需糧草,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出自河東倉。
思及此,雲綾哪裡還坐得住,急急吩咐燕十六重新接掌親軍便帶著燕十七離開了玉麟衛。
按照這個態勢,朝廷必須儘快轉運河東倉的物資。
她此刻便是要去稟明天佑帝早作決斷,而燕十七剛從河北回來,沒人比她更清楚前線到底是何種局麵。
皇宮,承明殿。
燕十七是第一次麵聖,說不緊張自然不可能。
不過麵對天佑帝的問話,燕十七還是在雲綾的鼓勵下,清晰明了地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待她說完,天佑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轉運河東倉的物資說著容易,但那龐大的數量至少需要十萬人夜以繼日地搬運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搬完。
更麻煩的是,河東倉與其他兩個官倉隔著條黃河,短時間內朝廷根本找不到那麼多船隻運送。
見天佑帝沉默不語,雲綾心思一動便想到了其中的難處,出列道:“陛下,不若許以重利發動關中商戶協助轉運,各家商戶多有舟船備用,想來也能運出不少。”
聞言,天佑帝皺眉看向雲綾,問道:“你這是料定絳州守不住了?”
雲綾沉吟片刻,回道:“絳州能守住自是最好,若然守不住,朝廷及早行動也能避免河東倉為叛軍所用。”
話音落下,天佑帝身子向後一靠,閉目深思起來。
見狀,雲綾默默退回原位不再多言。
片刻後,天佑帝倏地睜開雙眼,沉聲道:“此事朕知道了,待朕與賀若老將軍商議一番再定吧,你們也先下去吧。”
雲綾心知此等大事她也隻能說到此了,便識趣地帶著燕十七退了出去。
出宮之時,雲綾遠遠瞧見賀若欽入宮的身影,隻望這位老將軍能有什麼法子吧。
“姑娘,那便是賀若老將軍?”燕十七問道。
雲綾頷首,沒有多言,帶著燕十七便回了燕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