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安一番抑揚頓挫的宣讀,旋即親手將聖旨交到了雲綾手中,又悄聲道:“來時陛下囑咐,還請南鄭伯儘早發兵南下。”
聞言,雲綾頷首,表示隻要一應軍需準備妥當,至多三日便可出兵。
而後,杜進用也親手將兵部調令及虎符交到雲綾手裡,同樣又是一番囑咐。
送走二人後,雲綾等人回到議事堂就坐。
她一手舉著聖旨,一手攢著虎符,視線掃過眾人,朗聲道:“聖旨與虎符皆在,眾將即刻準備出兵事宜!本將坐鎮中軍,但有難處隻管來尋。若有人耽誤了出兵時日,莫怪本將軍法無情!”
“喏!”
待眾將各去準備,雲綾卻單獨留下公孫瑜。
公孫瑜神情雖然依舊嚴肅,雲綾卻從其眼中看出了緊張,不由笑道:“瑜兄是四房的子嗣?”
聞言,公孫瑜頷首,恭聲道:“正是!”
“師伯也真是的,安排瑜兄來玉麟衛也不與我說一聲,方才竟未認出來,還請瑜兄莫怪哩。”
雲綾笑著說了一句,公孫瑜聽在耳中還當她是對公孫安世擅自插手軍中任免不滿,作勢就要解釋。
雲綾卻是擺了擺手,笑道:“莫要誤會,我可未有任何不滿。說實話,若非家中實在無人,我寧願在江湖逍遙自在,好過在長安整日有忙不完的事。”
許是瞧出了公孫瑜的不自在,雲綾也不再繞彎子,直言道:“留瑜兄下來其實也不是為了彆的,四房的事我也聽說了,瑜兄既入了軍中還當勤於用事,早晚我們是要打回遼東去的。”
聞言,公孫瑜麵露激動之色,旋即又收斂起來,抱拳道:“小小姐放心,瑜知曉輕重,絕不會給祖上抹黑!”
雲綾見公孫瑜答話時目光清正、神情肅穆,心底不由讚賞兩分,又出言鼓勵了兩句這才將人放走。
而後,雲綾又派人去燕國公府傳信,就說她要住在軍中,同時讓燕十七帶著兩百親衛過來。
當夜,她正在房中查看兵部送來的最新情報,燕十七入內稟報公孫安世來了。
雲綾親自出營請了人到議事堂上座,待燕十七奉了茶,這才問道:“師伯怎的這會兒來哩?”
公孫安世抿了口茶水,看向雲綾道:“此番南下平叛可有成算?”
雲綾頷首,回道:“我已遣人送信給大師姐,請她為我留意叛軍動向,必要時可搶占劍閣,保障大路通暢。”
聞言,公孫安世不禁點了點頭,笑道:“如此最好,隻要劍閣在手,大軍便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矣!”
雲綾微微一笑,謙虛道是孫懷義的提醒才讓她想到了這點,隨即再次問起公孫安世的來意。
公孫安世緩緩放下茶杯,歎了口氣,道:“想必你也見過公孫瑜了,沒怪師伯事先不曾告知你吧?”
雲綾還當是什麼事,當即搖頭笑道:“師伯,我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我本就無意這些權呀利呀的,您看著安排便是。”
“你啊你。”公孫安世伸手點了點雲綾,複又笑道:“公孫瑜此人師伯考校過,稱得上一句文武雙全。你且用用看,若是合用日後也不失為你之臂膀。”
聞言,雲綾眸光一動,當即回道:“師伯放心,此子能從遼東一路趕來長安報信,可見心性是有的,我定當好生看護著,日後重返遼東也有人可用。”
見雲綾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公孫安世滿意地點點頭,便也不再久留,起身告辭而去。
雲綾親自將之送出軍營,隨即負手走回自己的房間,腦海中卻在與玲瓏合計著要如何栽培公孫瑜。
公孫瑜出身遼東,對於騎兵運用之道該是有心得的,想來這也是他被安排為馬軍副都尉的原因所在。
若非有顧廷在,說不得公孫安世還會直接安排他為馬軍都尉。
不過顧廷是雲綾的人,公孫安世自不好如此,這才讓公孫瑜做了顧廷的副手。
公孫安世今夜前來除了說這件事,也未嘗沒有讓雲綾日後多多栽培公孫瑜之意。
雲綾看得明白,也願意為公孫家複興出一份力,隻是要如何行事卻讓她有些犯難。
畢竟,她行事還是帶著些江湖氣的,從未刻意去栽培過誰,都是有需要時就從熟人裡挑一個頂上。
是以,公孫瑜這個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才會讓她犯難。
對此,玲瓏給出的建議是不必多想,順其自然便好。
若是公孫瑜自身有本事,自可在南下平叛時嶄露頭角,若是其不堪大用,那時再視情況而定也不遲。
玲瓏的這個建議可謂中肯,雲綾自然聽進去了。
於是,回到房中的她也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轉而繼續查看起各類情報來。
跟著玲瓏學了幾年的兵法了,也有了數場實戰,她深知情報的重要性,當真是一點細節都不願放過。
直到子時前後,她才在燕十七的一再催促下放下了手中的情報,簡單洗漱一番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