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此罷休他又著實不甘心,於是一條毒計便漸漸在他心中冒頭。
那邊廂,雲綾帶著人快步返回軍中,旋即一聲令下大軍開拔,隻想快些離了這子午關,唯恐一個沒忍住真就打殺了盧洵。
若換作從前,有人敢當麵調戲於她,說什麼也得將那人斬於劍下。
奈何如今她身在朝堂,有些事卻不好做絕,隻得就此放過了。
過了子午關後不久,公孫瑜湊上前來有些擔心地說道:“小小姐,今日這麼一鬨,那廝會不會在咱們的糧草上做手腳?”
聞言,雲綾輕哼一聲,回頭望了眼漸漸離遠的子午關,冷笑道:“他若老老實實便罷,但凡敢在這個時候動歪心思,範陽盧氏都保不住他!”
說罷,她又安撫了公孫瑜兩句便打發了後者回到隊伍中去,隨即又在燕十七耳旁吩咐了兩句。
燕十七應喏一聲,旋即帶了幾個親衛脫離隊,不知去向。
傍晚,大軍又南行了三十裡,先鋒孫懷義部早已在此紮下了營寨埋鍋造飯。
大軍入營,雲綾隨著孫懷義直入中軍帳,吩咐諸將安撫部眾,輪班巡營。
待諸事安排妥當,她方才留下孫懷義,問道:“如何,可收到益州的消息?”
聞言,孫懷義頷首,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呈上,同時說道:“這是梁州王爾山送來的書信。”
雲綾接過展開查看,看著看著便蹙起了眉頭。
信寫的很詳細,足足用了三頁紙,其中內容正是如今益州的情況。
成都已於兩日前失陷,據探子回報,城破之日西羌軍首領阿魯木懷真下令屠城,叛軍大將不能製,雙方火並了一場。
眼下雙方已各自退出成都城休整,預計會努力彌合嫌隙,而後再北攻綿州。
另一方麵,叛軍主力在圍攻成都的同時亦在分兵攻取益州各地。
截至昨日書信送出之時,德州、梓州、瀘州、資州、嘉州、雅州等地已相繼失陷,加之西羌軍攻破乾州城後順手攻取的茂州,整個益州如今隻剩下綿州和江州尚在朝廷手中。
綿州是因為有朝廷此前抽調的五萬精兵駐守,叛軍一時不敢輕動。
而江州則是因江州龐氏家主龐仲明斬殺了意欲投降的江州刺史,隨後集結全城軍民抵抗,這才擊退叛軍暫時得以保全。
看罷信件,雲綾隨手將之遞給孫懷義,示意後者也看看,她自己則盤算起了益州的情況。
照此前的消息,叛軍聚眾十餘萬,但真正稱得上可戰之兵的至多是收攏的各地城衛軍,人數不超過三萬。
如此情況下,叛軍還能分兵攻取各地,可見成都一戰應是西羌軍出了大力的且損失還不小。
否則,阿魯木懷真不至於當著叛軍大將的麵下令屠城,引得兩家火並一場。
如此從平叛的角度而言倒算一件好事,日後或許能從中挑撥一二,讓兩家離心離德,以便分而破之。
隻是苦了成都百姓,承受戰火之餘還要遭受西羌軍的屠戮,這筆血債遲早讓西羌加倍奉還!
此番西羌領軍之人又是阿魯木懷真,遙想昔日其在乾州城下丟了十萬大軍,能這麼快恢複過來,背後一定有人幫忙。
這一點不用猜,不是魔門就是傅昭玟,亦或兩者兼而有之。
思及此,她不由心中冷哼一聲。
此時,孫懷義也看完了信,為益州形勢擔憂的同時,也為西羌軍屠城之舉而著惱。
隻聽他忿忿地冷哼一聲,旋即收拾了心緒將信箋遞還,開口道:“姑娘,叛軍與西羌之間生了嫌隙,若能利用得當,我軍或可從中得利。”
雲綾微微頷首,收起書信,回道:“子午道雖是官道,然依舊比不得大路,照我估計大軍走出去至少還需五六日,屆時綿州之戰或已開始。孫師叔為大軍先導,還需多多留意前線的消息才是。”
“姑娘放心,孫某省得。”
孫懷義應了一聲,隨即起身告辭,出帳整頓軍務去了。
大軍先鋒任務艱巨,要在天明之前出發為大軍開路,故而他半點也不敢馬虎。
入夜,雲綾正在帳中調息,白日單獨離隊的燕十七卻在此時走入了帳中。
雲綾聞得動靜並未睜眼,隻淡淡地問道:“如何,那盧洵可是生了歪心思?”
燕十七上前兩步,悄聲回道:“姑娘,盧洵欲在糧草當中做手腳,命人搜集了許多巴豆。”
聞言,雲綾猛地睜眼,看向燕十七道:“可看清?”
“我親眼看見那廝命人將巴豆磨成了粉混入糧草之中,第一批已連夜運出子午關。”
雲綾自然是信任燕十七的,否則也不會讓後者悄悄潛回子午關查探情況。
隻是她沒料到盧洵竟當真如此大膽,敢將主意打到大軍的糧草上。
“還真是不知死活。”
雲綾輕聲呢喃一句,心中也有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