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應聲看去，在昏暗的視野中，那頭狼妖趴在地上的眼睛，陡然和曾經那頭鐵齒惡狼一樣的‘睿智’。
他心頭大震。
這頭黑狼妖，分明沒有鐵齒惡狼的特征，沒有那種血脈，怎麼也有這種眼神。
隻是等他再度看去，那狼妖已經偏過了頭。
一身黑色，在夜幕中幾乎看不清了。
壯漢不敢多做猜想。
就這樣安撫著少女，在夜色下恐懼睡去。
第二日清晨。
群妖攻陷靈道城的次日。
諸多大妖和妖王，開始打包此城的戰利品離去。
它們興高采烈的，卷著大批的人牲，還有各種法器靈物，乃至拆下的房屋主梁，向著深山返回。
這些東西，都負在巨大無比的山妖身上。
這些山石變成的妖怪，有十餘丈高。
一腳落下，躲避不及的小妖都會被踩死。
群妖避讓開來，倒是讓它們看清了。
山妖背上，是那些布施小尼。
一個個低頭垂坐著，誦念著佛道。
那山妖的身上，也雕刻了一些金剛，菩薩，佛陀的形象。
它聽著眾尼頌經，倒是有些高興。
偶爾高興起來，就將頌的最好的一個小尼，填入了那張石頭大嘴中吃了。
就這樣攜帶著巨大的聲勢，遠去了。
白尾尖狐狸不知道何時又找了過來。
它之前找那青狼妖不知道鼓搗了啥，青狼妖就去尋找了那巨樹妖。
這時候，青狼妖帶著妖群已經過來了。
“巨樹爺爺答應讓我們跟著它回山，都把這些人修馱好了，少了半條腿，你們就都要被巨樹爺爺吃下去。”
原來，是勸著青狼妖跟這頭新晉的妖將回山謀個前程。
白日一亮，有許多弱小的小妖蹤影消失不見。
那是晚上被饑餓的妖群吞吃了。
野小妖們若是沒有個靠山，極易如此消失。
鳥妖帶來的那一點點肉塊，根本填不滿妖群的肚子。
甚至妖王把更多的妖驅趕來此，就是作為食物的。
所以青狼妖去巨樹妖將那拜了大王，得了庇護。
領的活計，就是要把這些受傷不能走動的人修托回山中。
群狼各自尋了一個人背了。
那些弱的小的，總歸是好背的。
那壯漢帶著身邊的女兒死活不撒手，黑狼妖又離的最近。
這苦活就直接被青狼妖頭目丟給了黑狼妖，一聲低吼，就把這兩個都交了他。
“你，背著這兩個，還有這頭老狐狸。”
欺淩弱小是妖群的本能。
此刻黑狼妖隻有六十年道行，哪怕體型壯碩，也隻能垂下頭顱，來背這兩個人。
壯漢和女兒上了這頭黑狼妖的背，狼頭上，還有一隻蹲著的玄色狐狸，一同盯著他們。
“黑崽子，爺爺給你尋的這個前途不錯吧。
這巨樹大王是個妖將，又有些像妖王。
它在山中，肯定能占一塊地盤，我們早些跟著它，也能得一個前途。
還有咱們背了人，那些天上的船，一旦來了，就不會優先殺咱們。
強妖也不敢吃咱們，就能安生回山裡頭。”
白尾尖狐狸吱吱叫著。
黑狼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垂頭喪氣的樣子。
隻是他體內的法力，卻借著和壯漢皮肉相連的地方。
令他一身健毛，在道袍內拚成了幾個字。
‘將有大變。’
壯漢抱著女兒，垂下淚來。
不敢有半點動彈。
這是，昔日峰頂兄弟送他的忠告。
隻有二人能知。
黑狼妖就這樣馱著一壯漢一女兒，還有一頭狐狸，往城外而去。
城內，巨樹妖拔出根須，凝出一個樹人之形，亦出城而來。
巨樹當中，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神識，一直盯著壯漢和他女兒。
直到這一刻，方才收了回去。
“怎麼，你又看見了什麼？
李治，你也能瞞住我了。
昨日做人，今日做妖，還是做妖爽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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