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定沉穩,仿佛下午裡什麼也沒說一樣,宋朝朝也不在意,翻身上了馬,又打了個哈欠。
寧遠看著她眼底閃過擔憂,她臉色倒還紅潤有光澤,唯一不妥之處便是嗜睡。
尋常病症沾上嗜睡也會臉色發紅滾燙,先前觸碰過她的臉頰,溫度倒正常,所以......
寧遠眸光一凜,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蕭霆軒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公主,她懶洋洋的,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軍中從未見過的慵懶,配上她如畫的眉眼,倒彆有一番氣韻,心中頓時一動。
營帳裡亮起了耀眼的火光,烤肉的香味一陣接一陣的傳來。
冬雪和采荷焦急的等著宋朝朝,見林子有人影晃動便張望著看去。
謝靈川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朝她拱手道:“公主,可算是等到公主了,公主沒事就好。”
蕭霆軒眯了眯眼,低低的嗤笑了一聲,謝靈川恍若未聞。
冬雪和采荷上前扶著她下馬,宋朝朝秋水盈盈的雙眸朝著隱在陰影裡的寧遠看了一眼。
“公主,晚膳備好了,可要用膳?”
“嗯...進去再說。”
“是,公主。”
寧遠還有事要辦,看也不看他二人,順著林子的邊緣走了。
謝靈川朝蕭霆軒拱手道:“蕭將軍,在下也告辭了。”
蕭霆軒撫了撫馬兒的皮毛不作聲,謝靈川也毫不在意,大袖輕輕一甩就走了。
宋朝朝坐在榻上揉了揉眉心,冬雪和采荷一左一右的站著,神色擔憂。
沒一會寧遠揪著個太醫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這太醫看著很眼生,最起碼不是常去禦前伺候的。
宋朝朝困倦的瞥了他一眼,寧遠便開口解釋道:“放心,他是我的人,可信。”
燭火搖曳了下,燈花劈啪的爆了一聲。
冬雪與采荷互相對視一眼,小侯爺還真是坦誠。
“來吧。”
宋朝朝伸出了手腕,如玉般白皙,冬雪上前將帕子鋪在她手腕上。
那太醫年紀不大,二十七八歲,長得很清秀,看起來是個老實人,他眉頭緊鎖,看的三人一陣憂心。
“回公主,您...確實中了毒。”
此話一出,冬雪和采荷當即跪倒在地,身子顫抖著,她二人是貼身伺候的,公主中了毒她們也難辭其咎。
寧遠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她果然是中毒。
“這毒能解嗎?”
寧遠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眼底裡閃爍著寒光,聲音更是陰沉。
太醫撓了撓臉頰,有些為難,寧遠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手中緊緊握著長劍,似乎下一秒就要出劍。
“額...可以解,不過要冒犯公主了,需取公主的血以作解毒之用。”
宋朝朝點點頭,命都要沒了,取點血也沒什麼。
太醫取完了血本想回自己的營帳去調製解藥,誰知寧遠長劍一伸就讓他在這裡將解藥製出。
太醫無語的看他一眼蹲在旁邊的小桌上忙活著製起了解藥。
宋朝朝道:“弄些冷帕子來。”
冬雪從地上起來又快又穩的捧了浸過冷水的帕子,宋朝朝輕輕擦了擦臉,涼意讓她稍稍清醒。
兩個宮女又跪倒了地上,“請公主責罰!”
宋朝朝捏了捏帕子,心中百轉千回,她道:“你二人先起來吧,下毒之人若想成功定然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宋朝朝一直捏著那涼涼的帕子。
寧遠抱著劍倚在一旁,深邃的眉眼籠罩著一層陰影。
“好了沒有?”
寧遠不耐的催促著,他一直在觀察著她的狀態,見她越來越困,外麵天色也越來越重,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竟還沒製出解毒的藥來。
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應道:“馬上,馬上!”
又過了半個時辰,就在宋朝朝扛不住睡意要睡著時,太醫長長的鬆了口氣。
解藥配出來了。
他將一個小紙包遞了出來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熱喝下即可。”
寧遠上前接過,看樣子是打算親自去煎藥。
宋朝朝掐了自己的虎口一下,疼痛讓她清醒了些,她低聲道:“這毒是什麼毒?”
“回公主,此毒名為忘憂,中毒之人會出現困倦疲乏的情形,與尋常瞌睡無異,若是不及時治療,久而久之身子會虛空,最後會在夢中死去。”
“更神奇的是,當昏睡長達九個時辰時就算有大夫診治也不會察覺到此毒。”
宋朝朝瞧他的樣子好像對此毒很是欽佩,她凝了凝神又問道:“這毒一旦發作便是嗜睡嗎?”
“正是,公主中此毒也不過幾日,毒性尚輕,未傷及到根本,服了解藥休息幾日便好了。”
宋朝朝斂眉低低的嗯了一聲,又吩咐道:
“冬雪,你去煎藥,采荷送太醫回去,任何人問起就說請平安脈。”
這一番吩咐顯然是還信任她們,二人激動的點頭,眼中淚光閃爍。
營帳中隻剩下宋朝朝與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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