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選上了當然是興奮的。
王珊珊在機場就開始跟她那群和她一樣希望子女成明星的家長群裡顯擺上了,她倒是知道這事還沒簽正式合同需要保密,很矜持地說她女兒最近得了個非常了不得的機會,弄不好可以一飛衝天。
群裡當然說什麼地都有,客氣一點是恭喜恭喜,好奇地會追問是什麼機會,酸一點地會說哎呦什麼叫一飛衝天啊。
人逢喜事的王珊珊火力全開,拿著手機摁著說話鍵一通輸出。
安久久倒是很平靜,她就給遲拓發了一條消息,兩個字一個感歎號:過了!
遲拓沒有回,她也就百無聊賴地點出遊戲玩了兩局,她玩遊戲屬於又菜又愛玩的類型,輸了兩局被隊友噴到全是屏蔽詞,默默點了退出。
她其實還沒有什麼實感。
現在回想起那位助理說的話,下周開始她會有為期三個月的演員培訓,練形體練台詞練怎麼在菜市場殺魚——林洛的繼父是菜市場賣魚的,包吃包住,培訓內容居然還有高三課程學習。
這種她在某些電影紀錄片裡才能看到的培訓機會,她下周就要去切身體驗了。
這讓她覺得有點雲裡霧裡,坐上飛機之後更覺得沒辦法腳踏實地。
最後還是王珊珊把她拉回到現實。
她親娘上了飛機之後就沒有網絡可以對外顯擺了,兀自興奮了一會,開始拿出公文包裡的紙筆做記錄。
“導演說你得在開拍前再減重十五斤,就剩四個月了啊,你每個月起碼得減下去四斤。”
安久久:“好。”
她是大骨架,掛一點肉都特彆明顯的體型,以前拍平麵就因為這個原因,同等身高的她就得比彆人瘦四五斤才能上鏡。
減肥這件事,從她十二歲拍了廣告開始就一直在她的人生裡,陰魂不散。
她恨減肥。
可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喜歡瘦子。
“我還得跟餘律師聯係,看看她能不能抽時間幫我們看看你到時候的演出合同。”
安久久無奈:“餘阿姨不是專門負責離婚官司的麼,會不會專業不對口?”
“都是律師,多少懂點。”王珊珊興奮地來回戳著圓珠筆頭上的按鍵,啪啪啪的,“哎呀媽媽真的是沒想到你會那麼爭氣。”
安久久沒答,她想到了下午助理還沒有公布前,王珊珊那個下一秒就要撕了她的表情。
火藥桶終於暫時恢複了平靜。
可她不知道下一次炸開會是什麼時候。
“你那三個月培訓是封閉式的,在白港市旁邊那個度假村裡頭包吃包住三個月。”王珊珊安排,“到時候媽媽每周都會去那邊找你,你想帶點什麼或者學校裡有什麼試卷之類的都一周給你拿一次,你在那邊也不要洗衣服什麼的,自己內衣褲搓一搓,其他的都讓我每周給你帶回去。”
“你呢,就在那邊安心培訓,我正好趁著三個月跟安懷民好好把賬算清楚。”
“這樣正式開拍的時候,我也能專心地陪著你。”
“其實那個封閉培訓我還挺擔心的。”
“我是真不放心你,平時我一不在你旁邊就愛偷吃東西,還都吃那種熱量死高死高的,這下是硬性規定得減肥的,到時候減不下來被換掉了我真的是要跳樓的。”
安久久無奈:“培訓內容裡有形體老師和營養學老師,會控製體重的。”
王珊珊翻白眼:“得了吧,我都沒辦法讓你減下來的肉就靠營養學?她了解你還是我了解你啊。你壓力一大不是睡覺就是偷吃,自控能力是一點都沒有的。”
安久久選擇閉嘴。
王珊珊嘀咕了兩句又忍不住興奮:“我跟你說,我是進去才知道二號那個陳繆是關係戶。”
“你真的是!”她使勁地大力地拍了下女兒的肩膀,“爭氣!”
安久久哎呀一聲揉著肩膀。
很奇怪,確定試鏡後的興奮和懸浮都隨著王珊珊這一下子給拍成餅了,她現在腦子裡隻剩下兩件事,減肥、培訓。
好像,也沒多大變化。
隻是把讀書變成了培訓。
***
飛機落地望城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安久久把手機開機,發現遲拓還是一個字都沒回給她。
她蹙眉,撥了個電話過去。
提示音告訴她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怎麼了?”王珊珊打上車拉著女兒往約好的接機門口走。
“遲拓電話打不通。”安久久邊走邊繼續撥,茫然抬頭,“再打一次就關機了。”
“他今天在醫院陪你張柔阿姨吧。”王珊珊找到了那輛網約車,站在門口揮手,“都幾點了,病房裡肯定休息了,怕吵到人才關機的吧。”
可他前麵幾次陪床都沒關機過,半夜三更睡不著他們還雙排玩過遊戲。
但是安久久沒有再追問,王珊珊這暴脾氣不太經得起一個問題反反複複問,她會發飆。
尤其是機場這種人來人往她忙著上車的時候。
安久久隻能給他發了幾條消息,最後一條消息是:【你怎麼了?】
遲拓一直到第二天都沒有回複她這條消息。
試鏡成功這個好消息憋了一晚上變成了鹹菜乾,和昨天被王珊珊拍成餅的興奮一起被安久久當垃圾從腦子裡丟了出去,她一睜開眼看到手機沒消息就又給遲拓打了個電話。
提示音不厭其煩地告訴她,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中英文貼心地來回輪播。
早上六點半,照理來說他不可能關機。
煩躁。
她出門的時候特意繞到遲拓家,上去敲了五分鐘的門,確認真的沒人在家。
學校裡也沒有。
她本來想放學之後去醫院看看張柔,遲拓哪裡都不在那就隻有可能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