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吃點。”他拿起筷子敲敲安也的碗。
他給她算著她今天一天的進食,早上半瓶牛奶,中午見完清澤以後他提議去吃飯,蘭一芳拿出了減脂餐,他看了一眼就是蔬菜拌了一點點
奶酪,晚上就三顆扇貝。
“我覺得你精神力很強大了,換我一整天就吃那麼一點,早就神誌不清了。”他說,“食物攝入不足腦子是會壞掉的。”
安也:“……”
雖然她覺得她這動不動就分不清楚做夢還是現實的問題和吃得少沒什麼關係,但還是被遲拓這理直氣壯雲淡風輕的態度鎮住了,起身去廚房把剩下六個扇貝拿出來,坐回到凳子上,拖著凳子嘎啦一聲坐好。
其實她想吃麵。
所以她拿著空扇貝殼往遲拓麵前一遞:“給我兩根麵。”
反正都吃了。
遲拓也沒再跟她糾結這麵是不是他吃過的,從裡麵挑了三根長的:“你就不能拿個碗嗎?還能喝點湯。”
“明天有行程,鹹了會水腫。”安也小心翼翼地接過麵條,吃了一口挑眉,“你去新加坡學廚師和營養學了麼?”
她上次就想問了,她睡著的時候他給她做的減脂餐明顯不是冰箱裡拿出來的那一些,剛才他一點都不磕巴地算出了扇貝的熱量就讓她非常驚訝了,結果這碗看起來重油重辣的海鮮麵吃進去居然還挺爽口。
她現在沒接戲就好了,能讓他再去給她下一碗。
真好吃。
“嗯。”遲拓沒否認,“我媽之前身體不好我就順便學了下,而且回國你也用得上。”
學霸的尊嚴。
安也沒再問了。
過去十年很多事情,隻是隻言片語都能感覺到辛苦,他的,她的。
她現在吃著美食舒服得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裡,所以不想問這些破壞氣氛。
***
“下雪了。”吃完收拾完,安也窩在她固定的那個沙發茶幾中間的軟墊上,一頁頁翻著遲拓給她的合約,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落地窗外細細密密飄著的雪花。
“下了有一陣了。”遲拓頭都沒抬。
上周就一直在預報會有大降溫可能會有大範圍降雪,但是白港市這地方每年冬天下雪預警十次有九次都是雨夾雪,這樣飄飄灑灑的雪還是少。
物以稀為貴。
南方下雪就是比北方下雪更讓人心情愉快。
南方人安也甚至把老白的貓腦袋也扭到落地窗那個方向,強迫老白看了一會雪。
老白嫌煩,晃動了兩下尾巴拍了安也一下就走開了。
安也低頭繼續看遲拓給她的那份合約,雖然遲拓說這隻是初版,框架都有,但是很多細則還需要再談,但是單從安也這個門外漢看起來,她關心的東西基本都寫得很詳細了。
這是一份跟她個人簽的常年法律顧問的合同,乙方的職責和費用都很明晰,價格也很優惠。
安也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小明星了,市場價格了解得很清楚。
“你這樣賺得到錢嗎?”安也用腳去戳遲拓的拖鞋。
下意識動作,以前在一起做作業的時候做過太多次了,腳尖都已經碰到遲拓拖鞋了她才覺得十年後還這
樣做是不是不太妥。
但是做都做了。
於是她用腳尖把遲拓拖鞋踢遠了。
“你解約的違約金再加上公開你健康情況可能會導致的代言解約金……”遲拓的眼睛從筆記本上挪開眼看著她:“我是知道你經濟狀況的,解約以後你成立工作室也需要不少錢,現在不給你打折我怕你明年就不找我們律所了。”
安也搓搓鼻子,想起自己重逢後第一天見麵就讓蘭一芳把自己財產清單都給遲拓了。
還是衝動了。
十年了他怎麼還是那麼討厭。
安也伸腿把他另外一隻拖鞋也踹走了。
“不過我有錢。”遲拓又開始看向筆記本,“你成立工作室以後萬一沒錢開銷了可以從我這裡出。”
……
安也仰頭,一時忘記拒絕特彆好奇地問:“多少?”
遲拓看她:“一個十人工作室一年的薪資開銷,大概。”
“……律師那麼賺錢?”他不是才畢業三年不到嗎?
“我之前那個行業賺錢,而且我自己也一直在存錢。”遲拓發完郵件,合上筆記本,“不過解約後你短期內逃不開死亡行程了,自己成立工作室就得自己養活自己和團隊了。”
“唔。”安也應了一聲,把合同翻過最後一頁,整理好還給遲拓,“我沒什麼問題了。”
這算是這十年來安也最明顯的改變——她以前不會有這樣的耐心一條條條款看過去,尤其是這種法律文書,她通常都是大叫一聲遲拓然後就不管了。
十年後,她把每一條都認真看完,然後告訴他,她沒問題了。
“我有問題。”遲拓說,“私人請求,可以不用加到合同裡,當成我和你的口頭約定。”
安也看著他。
“我現在回國了,也不會走了。”遲拓慢吞吞地說,“我和你簽了互為意向監護人,公證書也弄下來了,後麵還會簽這份法律顧問的合同。”
“嗯?”安也看著他。
遲拓停頓了一分鐘,才繼續:“所以我希望,我可以是你唯一的排他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