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扭頭看了他一眼。
“我不喜歡藕斷絲連,大船動起來太慢了,自主性也差,既然決定要走了,我就不想回頭了。”
“而且,這兩年我拍電影的資源也都和幻晝沒什麼關係。”
“也是,你演技過硬。”齊唯放棄勸說,“那我就沒什麼問題了,你先專心拍戲,我這邊盯著嚴萬,他一旦開始有動作,遲律那邊就會公開你的病情。”
齊唯拍拍手,起身準備走人:“其他還有沒有什麼是我需要知道的?”
安也搖頭。
齊唯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啊對了,關離小兒子關盛宇是不是在追你?”
…………
安也非常明顯地感覺到一直在認真在幫她清淤活血的遲拓的大手掌在這一刻停了下來,位置有點……神奇,就卡在她髂骨上方一點的地方,遲拓的掌心不知道是因為藥物還是因為他本身的體溫,僅僅隻是放著,就非常燙。
安也不自在的動了下身體,遲拓還是卡在她腰上頭一動不動。
“關三公子……哦……”隱身聽他們聊天的蘭一芳突然就開了口,非常認真地補充,“安姐你今天中午送全劇組的餐車就是關公子送的,他還給了一張賀卡,我忘記跟你說了。”
安也:“……啊?”
遲拓手掌這個溫度都開始讓她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發燒了。
“什麼賀卡?”齊唯在這種詭異混亂的氛圍裡警覺性拉滿,直接站了起來。
蘭一芳被齊唯的表情嚇到,急急忙忙找賀卡,在房車裡翻了半天,又跑出房車去早上那輛還停在現場的餐車上找。
齊唯也跟了出去。
房車裡就剩下安也和遲拓兩個人,安也動了動下半身,說:“你要是不想按就去洗手。”
“你這地方不把淤血搓開明天就會變成藍色。”遲拓聲音聽不出情緒,隻
是安也準備起身的時候又被他壓了回去。
安也不吭聲。
遲拓也沒說話。
沒有外人,他按壓的手勢範圍擴大,安也覺得自己左邊腰側整個部位都被他塗上了藥酒,火辣辣的。
“老白怎麼樣了?”安也先開了口。
遲拓安靜了一下才說:我帶它去醫院看過了,急性腸胃炎,配了點藥,我把它帶回我家了。?”
安也側頭看著他。
遲拓去了新加坡以後發型似乎一直都沒變過,比板寸長一點的那種,房車暖黃色的燈光下看起來有點淩厲也有點柔和。
安也聽到自己又問:“小蘭說,你為了照顧我和她簽了個賣身契?”
這事她是昨天才知道的,昨天蘭一芳收拾文件的時候把遲拓跟她簽的保證書翻了出來,問她這個東西應該怎麼處理。
她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遲拓這位據說今年一年身價漲了快一倍的熱門律師能簽出這種保證書,但凡蘭一芳和她對他有點彆的想法,他就身敗名裂傾家蕩產了。
“保證書是和你簽的。”遲拓說,“她拿了沒什麼用,你也不會拿那個保證書做什麼,簽就簽了,不然她不讓我靠近你,我怕你餓死。”
“而且……”遲拓笑了一聲,“我上頭沒寫你身份證號。”
安也:“……切。”
遲拓低笑,手裡用了點力:“這樣還痛嗎?”
“左邊。”安也蹙眉指揮他,“對就這裡。”
遲拓又倒了一點藥酒,低頭在手心搓熱了再放到安也指的那個地方。
安也側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問:“你幾天沒睡了?”
“啊?”遲拓沒想到話題會轉得那麼快,手心在空中懸了半天,“怎麼了?”
搓熱的手掌重新覆了上來,安也趴了回去,下巴放在手背上,眯著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你是不是有睡眠問題?”
遲拓沒回答。
安也也不再問。
重逢以後她聯係遲拓的時間都非常陰間,遲拓永遠都是秒回;她嗜睡症發作那幾天,不管幾點鐘往他床上跑他幾乎都是立刻清醒。她剛才進房車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除了聞到他身上的煙味,還看到了他眼底的紅血絲——她常常熬夜,很清楚那個眼睛絕對是幾晚上沒合眼後才會有的焦距渙散。
他應該是有很嚴重的睡眠問題,隻是她本來是想等到他主動提了再問的,畢竟她現在這焦頭爛額的狀態有點自身難保,而且她對他們現在這種忽遠忽近的狀態還沒有完全理清楚。
最重要的,遲拓這人不主動提的事情,其實很難問出來。
就比如現在,她問了,他沉默,這話題就沒法繼續了。
她也失去了繼續聊天的興致,閉上眼睛等他幫她把腰上的藥酒揉開。
“去新加坡以後有的。”遲拓在安靜了很久以後才開口,“那陣子我媽病得很重,我總擔心自己一閉眼她就要自殺,後來她慢慢康複了,我的睡眠問題就變成了病。”
“不容易入睡,也睡不熟,吵醒了就再也睡不著。”
“看過醫生了嗎?”安也睜開眼睛。
“一直在看,不過這種問題不好解決,安眠藥吃多了都有耐藥性了。”遲拓笑笑,“這兩年已經好很多了,慢慢來吧,總會好的。”
安也重新閉上眼睛。
遲拓也幫她拉好了衣服,收拾了藥膏和藥酒,起身去洗手。
“遲拓。”安也突然出聲喊他。
“嗯?”遲拓在她對麵的凳子上坐著,真的是很久沒睡一個整覺了,隻有他們兩個在的時候,他動作就有些犯懶,靠在椅背上打了哈欠。
“煙戒了,咖啡也戒了。”安也說,“不睡覺容易猝死,猝死了你的承諾強迫症就得帶到下輩子去了。”
遲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