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靠回到椅背上不再說話。
“嚴萬這一路走來太順了,不管是你還是清澤還是現在已經換了經紀人的路蘋,他手上的資源都是靠著你們的名氣攢出來的,他自己本人屁都不是。”
西裝革履的遲拓用非常沉穩專業的語氣說了一句臟話。
旁邊林浩的表情非常鎮定。
反倒是安也多看了遲拓一眼。
“他在經紀公司的價值在於他手裡有你和清澤,你們兩個因為他的手段和公司關係並不緊密,尤其是你。”
“幻晝對你,沒有違約行為。”
“但是嚴萬對你,違約了很多次。”
“嚴萬和幻晝是雇傭關係,他的工作是負責你的定位包裝和推廣,這些都是基於他是幻晝娛樂的員工這個基礎上的,所以他的行為也代表幻晝。”
“我們核算過談判金額,如果和幻晝的律師團隊討論嚴萬的問題,幻晝那邊確實會變得被動。”
遲拓說完伸手合上了安也還在看的資料。
安也抬眸看他。
“對於解約,我現在隻有一個提案,你想聽嗎?”遲拓問她。
安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有些快。
“硬剛,幻晝到最後一定會舍棄嚴萬,你該賠的違約金不會比之前的高,但是嚴萬,一定要把他吃進去的吐出來。”遲拓說,“這次解約,一定要有個人去死的話,這個人隻能是嚴萬。”
安也張張嘴沒發出聲音,最後隻能啊了一聲。
他這幾年去新加坡是去混|幫|派了嗎……那邊法律不是挺嚴格的?還是說去加拿大學壞了?
這匪裡匪氣的形容詞。
關鍵他那個之前一直在狀況外的助理此刻看起來也很鎮定,司空見慣的樣子。
難怪……
難怪錢副導演說那個帶著一溜紋身保鏢的投資方會被他拿下……
她腦子裡稀裡嘩啦的全是奇怪的東西,甚至閃過了一秒鐘遲拓喜歡穿黑的是不是其實是某種幫|派|象征……
……
“……還有湯包嗎?”安也隻能說點什麼拉回自己飛出天際的腦洞,“我沒吃飽。”
她腦容量不夠了。
“你跟齊唯也是這麼商量的嗎?”她又追了一句。
“這是你的事,我得先和你商量,你同意了我才能和團隊其他人溝通。”遲拓強調。“我的雇主是你。”
安也挪了挪屁股,很輕地嗯了一聲。
遲拓在她麵前放了個小醋碟,一雙筷子,還有最後一個湯包。
他那麼狼吞虎咽地居然沒吃完,藏了一個湯包在最下麵的籠屜裡,還是溫熱的。
安也
看著湯包,說:“這個方案,是不是就不用公開我的病曆了。”
遲拓笑了,點點頭:“是。”
“我們國家目前的法律對故意精神傷害的判定還很模糊,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賠償金額也非常少,但是我們隻要提出來了,嚴萬那邊就不可能再把你複發性嗜睡症的事情說出去了。”
不管她這個病是不是童年時期就產生的,嚴萬隻要對外說出安也的精神有問題,遲拓這裡就有一堆的證據能說明嚴萬對她進行了長期的故意的精神傷害,包括但不限於給她找童年陰影相關的劇本,讓她承受非人的行程,罔顧她的名聲給她捆綁炒CP等等等等,甚至都不需要他辱罵她的那些錄音。
那些錄音,法律上用不了,輿論上放幾條出來都夠嚴萬死好幾次了。
娛樂圈的好處和壞處是一樣的,要活能活得非常風光,要死,也是一瞬間的事。
所以遲拓這個方案,把她唯一的黑點都堵死了。
安也想起重逢後她在遲拓麵前和嚴萬打過的幾次電話,遲拓都叮囑她錄音,明知道嚴萬在那頭不會有什麼好話,也不會留下什麼明顯的證據,但是他一直很認真地要求她錄音。
雖然她確實一直有錄音的習慣,但是她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而他,是為了弄死對方。
她委屈嗎。
委屈。
她想好好過下去嗎。
想。
所以坐在她對麵這個睡覺都得攢著睡的家夥,再一次告訴她,他會實現他所有的承諾,而她,隻要好好過下去。
吃一個湯包。
演自己喜歡的戲。
自由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