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藏著很多複雜情緒的眼神,因為情緒太濃烈,安也甚至覺得自己在他眼底看完了一場悲劇。
情深不壽的那種。
“不為什麼。”她回答,伸手把他眼睛捂上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老白也跳上床,想在他們兩人中間卡出來的那個空隙睡覺,遲拓用手推著老白的屁股一寸寸地把老白挪出一米遠。
老白這時候脾氣挺好,甩著尾巴去了床那一邊。
安也:“……”
遲拓翻了個身,抱著安也的腰把臉埋進了安也肚子裡。
安也揉揉他腦袋。
她真的不排斥,和這人做任何親密行為都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她的心也會因為這種感覺變得有些酸軟。
這種兩人躺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隻是摟著的感覺,讓她覺得意外地安全。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以前精疲力儘下戲之後她通常會選擇泡個澡,做半小時拉伸運動,然後睡覺。
她不能完全空下來,空下來就容易思考,而她的生活不太經得起思考。
現在她完全空下來了,腦子裡想的卻是……
“遲拓你這四件套哪裡買的?”她聽到自己問,“好像不黏毛。”
遲拓被這個問題震驚了,仰頭看她:“啊?”
安也笑了,把他腦袋壓回去:“我就是突然好奇。”
黑色的四件套上居然不太看得到老白的貓毛。
“……我每天都黏的。”遲拓聲音悶悶的,又翻了個身仰麵躺著,歎了口氣。
“好點了?”安也問他。
“嗯。”遲拓又歎了口氣。
“除夕到現在,我怎麼覺得每次見你你都得發作一次?”安也看著他。
最近老問這些問題,她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排斥了。
她現在多少能幫點忙,哪怕隻是貢獻一條腿讓他躺一下。
“我回國以後睡眠一直不太好。”遲拓也不隱瞞,“睡眠不好心跳容易快,情緒也敏感,就發作得比較……頻繁”
安也頓住,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我是不是也是誘因?”
遲拓抬眸看她,蹙著眉:“什麼?”
“我的事挺麻煩的。”她說,“齊唯說你們為了查我這五年的工作記錄一組人吃住都在會議室。”
遲拓抬手彈了下她胳膊,很粗魯:“關你屁事,沒你我這幾年能不能熬過去都是問題。”
安也:“……”
很粗魯,不過也挺動聽。
“要不是答應你以後要做律師。”遲拓說,“我那時候可能都不一定會考大學。”
安也:“啊?”
遲拓笑笑:“其實我當時想過……太累了
,不想讀書,想在我舅店裡幫工順便二十四小時貼著我媽。”
安也:“……”
“還好沒有。”遲拓笑笑,“真那樣我估計我媽也好不了了,我們倆就惡性循環了。”
還好沒有,不然安也就真的會變成他隻能在粉絲後援會裡麵打投的明星。
和其他明星一樣,真實消息淹沒在漫天謠言裡。
安也摸摸他腦袋。
“久久。”遲拓喊她。
“嗯?”安也應聲。
“你明天不能說這是你酒後亂性隨便答應的。”遲拓眯著眼,“你要是敢這麼說,我就直接拉你去民政局。”
安也:“……”
她啪地一下打在遲拓腦門上,抬抬腿:“你換個地方躺,我腿麻了。”
“你明天休息?”遲拓挪到她旁邊,和她並排躺著。
想了想,伸手把她摟懷裡。
自然得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
“要改戲。”安也在他懷裡歎了口氣,“我下次不接楊導的戲了,前麵進度順利後麵就一定會改戲,不踩著死線拍他就渾身難受。”
“唉,厲害。”遲拓感歎,誇得很走心,“這圈裡能理直氣壯說不接楊正誼戲的人我估計就隻有你了。”
安也嘿嘿笑。
“要不。”他又開始跟她商量,“你寫個什麼東西給我……”
安也:“……”
“主要你今天喝酒了,那瓶白乾十五度,你一口氣喝掉三分之二。”遲拓試圖讓自己更有說服力,“我……對酒後說的事情……你知道的,很多這種案子……”
安也:“……”
她坐起身,跑去客廳拿了遲拓剛才讓她默寫的那隻簽字筆,跑回來跳到遲拓床上,壓著遲拓的臉在他臉上畫了一隻鵝。
遲拓:“?”
安也發現這隻鵝有點圓。
她又摁住他描了半天,把鵝描成了個烏龜殼。
安也:“……靠。”
遲拓:“?”
安也:“你彆動!”
她索性在烏龜殼下麵畫了四隻腳一條尾巴。
合上簽字筆的筆套,她拍拍手:“你明天頂著這張臉站我麵前,我就算喝死了也能記得起來。”
煩死了。
叨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