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這邊的問題很簡單。”她說,“解約的條款裡麵白紙黑字寫著合約裡麵還有兩個綜藝待履行,這兩個綜藝名義上來說是需要安老師你這邊點頭同意的,並且會給我們選擇權。”
“但是實際情況你也看到了,今天明星奪寶大舞台如果不是遲律神來一筆,我們這次很有可能會在直播途中被切成元宵歌舞。”
“現在發給我們的十二個綜藝邀約裡麵真的能演的也隻有兩個,真人戀綜那個綜藝拍攝周期是每周四下午一整個下午,一個季度的節目起碼得拍四個月,我們檔期不可能調得過來,更何況這配置明顯是讓你帶清澤的,你都已經離開幻晝了,再捆綁清澤四個月後麵就算你和遲律低調官宣,也會被清澤的粉絲衝一陣子。”
齊唯喝了口水。
“異性朋友這個綜藝”齊唯頓了頓,“如果今天沒有安老師媽媽那一出采訪,我可能不會想多,但是現在對方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他們就是沒有打算讓安老師你安心解約的,連關盛宇都出場了。本來以為幻晝那邊就連錇想著壓安老師你的身價,現在看起來,針對安老師這件事已經是幻晝內部意見統一的了。”
“所以哪怕我們把這十二個綜藝全部都推掉,也還會有其他的。”
“咱們新工作室成立小門小戶的,想要借機來踩一腳的人也不可能隻有幻晝。”
“如果避其鋒芒,我們就跟幻晝耗著,沒有合適的綜藝我們就不接,萬一再有今天這樣的事情,差錯難免,但是我會把損失降到最低。”
“如果正麵迎敵,那麼我建議安老師和遲律參加這個綜藝。”
“你們總是要官宣的,現在不能動是因為安老師媽媽那個采訪說得太曖昧,安老師是女明星,疑似骨科亂倫這種謠言太喜聞樂見了,等事情鬨大了再說安老師解約是因為被遲律操控,一係列操作下來,我們會很被動。”
“可被動,不代表就得站著挨打。安老師媽媽那句像兒子一樣和那張全家福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從你們的嘴巴裡說出來,而不是彆人的采訪。”
“至於安老師容不容易操控,為什麼要離開幻晝,那也得從當事人自己嘴裡說出來。”
“當然,要正麵迎敵肯定不容易,這節目連關盛宇都參加了,他們肯定準備了八百種不讓你們開口說話的方法,這些都得見招拆招。”
“我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那麼多年,隻有一件事是鐵律如果一件事情是客觀存在並且已經發生的,避開隻會讓事情變得複雜,複雜了就容易有漏洞,到時候就算想再回到單純事實本身,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齊唯難得那麼嚴肅。
說完以後她讓安也先安心吃飯,等和遲律商量好了再跟她聯係,她說這不是小事,是關係到以後安也宣發風格和人設的大事情,她希望安也慎重考慮。
掛了齊唯的電
話,安也和遲拓都沒有再聊工作上的事。
他們今天沒喝酒,安也倒了一杯水,遲拓倒了杯冰蘇打,都沒碰杯,兩人就像過普通日子一樣坐在餐廳裡,桌上三個菜,兩碗雜糧飯,兩雙筷子。
“我好多年沒過過元宵節了。”安也把碗裡的雜糧飯撥了一半給遲拓,咬著筷子頭皺著眉想了半天,“我都忘記上次過元宵節是什麼時候了。”
“我還是每年都過的。”遲拓把銀鱈魚魚皮揭開放到一邊,“隻是我媽結婚以後我就不太想過去了,這幾年都在加拿大自己一個人過。”
安也吃了一筷子銀鱈魚,頓了頓才問“為什麼”
遲拓看了安也一眼。
安也微微有些不安的樣子讓他心裡很軟,她十年後最大的一個變化就是真的特彆能回避問題,所有負麵的會讓她操心的事情,除了演戲,其他碰都不碰。
他媽媽的問題,她肯定是不想問的,這問題她是逼著自己問出來的。
“我繼父還有一對兒女。”遲拓說,“都跟我們差不多大,回去的話子女都住在二樓,新加坡溫度高在家穿的少,總歸不太方便。”
遲拓想了想“而且他兒子成績很差大學畢業後一直待業,我繼父每次看到我都會忍不住作對比,不夠煩的。”
安也咬著筷子聽完,歪著頭想了想,點點頭。
“怎麼”遲拓問。
“聽起來像是你單方麵的不合群。”安也說,“不是他們排擠你。”
遲拓笑了。
確實是,他繼父人很不錯,腳踏實地過日子的那種人,那對兒女對他媽也不錯,不是那種虛假的親密無間,而是那種偶爾會拌嘴但是大部分時間有商有量的家人。
是他不習慣而已。
“你最吃苦的這五年,我那邊其實已經在變好了。”遲拓吃了一塊牛仔骨,有點太軟爛了,“我媽結婚以後過得很不錯,人都胖了不少。”
安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嘴裡還有軟骨,閉著嘴巴哢吱哢吱的咬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那如果”她慢吞吞開口。
“不會。”遲拓迅速截過話頭,“你情況和我不太一樣,你媽再婚也不會讓你們關係變好。”
安也“你就不能等我問完了再回答嗎”
遲拓倒是很配合“那你問。”
安也“”
她悻悻的發現,遲拓用這樣的方式跟她聊天,會讓她心情很好。
兩人都不用裝,內裡都還是死小孩。
“那我”她又慢吞吞的開口。
遲拓這回沒有搶答,耐心的看著她。
但是安也這次反而不說了,就這樣鼓著腮幫子看著他。
遲拓“其實我也不知道。”
他知道她要問什麼,她和王珊珊的關係要怎麼樣才能變成他和他媽媽這樣。
“我跟我媽的關係也不是那種特彆親密的,起碼已經沒有出國前那麼親密
了。”遲拓說,“她對我太愧疚了。”
張柔情況基本康複以後就一直想補償他,想把這幾年虧欠的都補給他,百依百順小心翼翼,哪怕對他的未來有期許也不敢說,連生病發燒都瞞著他,怕影響他。
他們母子兩個關係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如履薄冰的狀態,他有時候學習到半夜起來去客廳倒水,會看到他媽踮著腳尖去廚房的身影因為怕吵到他讀書,他媽在家裡甚至不敢穿鞋。
太累了,所以他後來就選擇了住校。
“我覺得我們可能都不太會處理親密關係。”遲拓苦笑,“後來我去加拿大以後一年回去一兩次反而就好了一點。”
“放低期望值,隻當自己是回去做客的,就會舒服很多。”
“舒服了以後關係會慢慢緩和,慢慢就能修複一些,不至於和小時候一樣,但總歸不會那麼難受了。”
安也沉默著沒說話。
這是她難得主動提起家裡的事,雖然隻說了一半,但是反正遲拓能猜得出來。
這也是她活了二十八年來第一次提到王珊珊的時候,想的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雖然遲拓家跟她家不太一樣,但是遲拓這種解決方法還是讓她想了一些以前不會去想的事情。
比如,母女之間,不一定非要親密無間互相拉扯。
她的筷子又不自覺地伸向牛仔骨。
遲拓用筷子擋住了。
安也“”
“第五塊了。”遲拓說,“差不多了。”
安也瞪大眼,瞬間什麼都不想了“啊”
“喜歡吃的話等殺青了再給你做。”遲拓看著她一臉驚恐的樣子,忍不住笑,“晚上我陪你去跑步。”
安也皺著眉看著他“今天元宵節”
她不想跑步,她好久沒過過元宵節了。
“不跑你明天早上起來不要稱體重。”遲拓起身收拾碗筷。
安也隨身攜帶體重秤,從小到大的習慣,睡醒了立刻就站上去,他本來以為她現在有營養師不需要這樣控製了,結果蘭一芳搬家的時候搬過來五個秤
她今天吃的確實有點多,重逢以後第一次看到她吃米飯,雖然是雜糧飯,但是那小碗飯她吃得乾乾淨淨。
遲拓其實懷疑她對外的那些吃東西沒食欲吃的少自律的名聲,都是純餓餓出來的,王珊珊不會給她弄正常人吃的東西,營養師熱衷於一次性給她準備一周的吃食,他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現燒的人類食物了。
堅持那麼久還沒有厭食症,隻能說明她是真的很饞。
“不跑步下去散散步也行。”遲拓還是怕她積食,“這小區的跑道和你之前住的那個小區是連通的,一圈一千五百米,走三圈消消食。”
“哦。”一不小心吃太多的安也皺著眉頭很自然的在他身邊站著,他把盤子裡的食物殘渣收拾掉,她把碗碟塞進洗碗機。
想想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體重,她默默收緊核心
,邊塞碗邊後抬腿練臀。
遲拓被她氣笑了,抬起濕漉漉的手,手肘固定住她親了一下,警告她“半小時以後再動”
也不怕胃下垂。
“那個綜藝,你想去嗎”安也很聽話,站著不動了。
“嗯”遲拓有些意外的挑眉,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工作。
她今天太主動了,各方麵的。
“要露臉的。”安也繼續說,“會不會影響你以後的工作。”
“老袁巴不得娛樂法這塊的律師每個都上電視。”遲拓笑笑,斟酌著,“你想參加”
“我想趕緊還清債和幻晝徹底分開。”安也說話向來直接,也不管遲拓聽了這話會有什麼感覺,她現在注意力還在自己已經有些微凸的胃上麵,想都沒想就開了口,“也想官宣。”
遲拓擦手的動作頓了頓,很平淡的應“那就去。”
“遲拓。”安也也很平淡的叫他的名字,用仿佛還在閒話家常的語氣,“你能一直抓著我嗎”
“哪怕我又像今天一樣因為害怕跑了,你還能像今天這樣抓著我嗎”她看著他,“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心理狀態也不是特彆健康,對試一試這件事,我什麼承諾都不能給你,但是我會努力。”
所以,你會一直抓著我嗎
不要讓我再往下墜。
遲拓越過她的肩膀合上了洗碗機,使了點勁把她抱上櫥櫃台麵。
“會。”他承諾,“但是下次我們不要在廚房聊這個。”
“為什麼”安也對這個轉折不是很理解。
“因為不浪漫。”遲拓歎口氣,“你左邊是廚餘,右邊是老白。”
“但是我前麵是你。”安也歪著頭。
遲拓的喉結滾了下,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在廚房裡再來一次親密接吻。
太快了。
安久久還是個沒有安全感會一直索取的小孩,現在還不是時候。
“散步去。”他最終隻是拍拍她屁股讓她去換衣服,“散完步回來跟齊唯說綜藝的事。”
“遲拓”“嗯”
“謝謝。”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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