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不用擔心你的臨場反應了。”齊唯美滋滋的捧著筆記本看數據,“我一開始以為是電影宣發私下找你讓你把手裡的向日葵發掉的,還在感歎楊正誼這次找的宣發比之前的高明太多了,結果這主意居然是你臨時起意的。”
“太牛逼了。”齊唯感歎。
這視頻其實是當時還沒撤走的拍花絮用的機位捕捉到的,沒有運鏡技巧沒有燈光甚至好幾個鏡頭都失焦了,宣發隻是簡陋的加了個濾鏡和剪輯就發出去了,二十秒的視頻,發出去的目的隻是為了殺青宣傳做預熱,結果幾大平台的播放量加起來遠遠超出了他們坐在一起開了一周會做出來的精美片花視頻。
二個平台,熱搜都在前二,這還是齊唯根本沒花錢的情況,都是實打實的熱度。
安也這種人群中獨自美麗的氛圍感太好了。
“嚴萬太埋沒你了。”齊唯長歎一聲。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明星,人群裡的視覺焦點,頭發絲被風吹散的角度都有故事感。
嚴萬把安也身上這些特質都壓了下去,隻留給所有人一個模糊的安也的剪影,他遮住了安也身上最大的光芒。
安也被壓抑了那麼多年,稍稍放鬆,屬於她的獨特氣質就溢了出來了,她很出塵。
這樣的詞拿來形容一個女明星不太合適,但是隻有一十八歲的安也身上確實有這樣的氣質,放眼整個娛樂圈,她都找不到給她一樣感覺的明星。
不是不染塵埃,而是在塵埃中遺世獨立。
這是一顆明珠,埋了十年,終於開始破繭。
***
殺青宴定在白港市,安也被齊唯拉著做了一段簡短的采訪,卸了妝換了日常的衣服,遲拓作為當初幫電影搞定融資的律師,也在被邀請名單裡,於是一行人把保姆車擠得滿滿當當,風風火火的往白港市趕。
蘭一芳把部分雜務交給小幺以後,已經開始給安也排檔期了,現在正拿著一疊劇本做初篩,她昨天領到一台筆記本,很新奇,今天打字的時候都是翹著蘭花指淩空打的。
小姑娘還不知人間險惡,幻想著自己在機場打開筆記本加班的樣子,一臉憧憬。
齊唯在忙著殺青的宣傳和之後綜藝的營銷,手機電腦都在高頻率使用。
遲拓就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打電話,公文包裡塞了一朵向日葵,左手手臂伸長放在安也坐著的椅背後方,表情懶散,語氣卻非常專業冷靜,他說:“是的,今後貴機構在華所有版權開發及維權都會由金鼎這邊負責。”
語氣篤定透著一點點因為專業知識過硬才產生的驕矜,恰到好處。
安也看了他一眼。
她發現這個人職場上的那一套已經玩得遊刃有餘了,該放軟身段的時候他比誰都謙和,該強勢的時候他每句話都能堵得彆人一個字都懟不過來。
明明幾分鐘前她刷微博評論的時候還看到這人發了條寶寶殺青快樂芯筆芯]的熱評,在一眾喊老婆親親抱抱舉高
高的熱評裡顯得特彆內斂,所以沒擠進第一頁,剛才安也翻了兩頁才看到他的ID。
他從來沒有叫過她寶寶。
這個稱呼現實裡叫起來太甜膩,網絡上叫起來又不夠衝擊,可他對這個稱呼很執著,所以他很少能搶到前排的熱評。
安也低頭,沒忍住在曲項向天歌這條評論下麵點了個讚,想把他的權重往前提一下,用的自己的大號,點完以後怕目標太明顯,又挑了幾個看起來比較冷靜不叫她老婆的評論點了個讚。
她還不想破壞遲拓中層乾部的地位,畢竟他提了好多次了,憑本事選上的,恨不得寫進簡曆裡的那種光榮。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也沒有避開遲拓,她感覺遲拓這個電話聽起來項目很大,他應該也沒那麼多閒心窺屏。
主要工作狀態的遲拓穿著西服,她腦子裡就沒把他和那個在家縱容老白用手機孵蛋的幼稚鬼掛上鉤。
所以手機被突然抽走的時候,她還嚇了一跳,啊了一聲。
坐在前排的幾個人迅速回頭。
安也閉上嘴,臉上表情鎮定。
遲拓就更平靜了,他還在打電話,根本沒往前麵看。
於是前排的幾個人又齊刷刷的把頭扭了回去。
安也等人都轉過去了才扭頭,伸手想把自己的手機搶回來。
遲拓當著安也的麵把手機塞進自己西褲口袋裡,用口型跟她說:“你等下。”
安也瞪他。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耳垂,很短暫地碰觸了一下。
遲拓並不會在有其他人的時候對她做太親密的舉動,這點安也知道原因,小時候遲拓樓下鄰居談了個女朋友,十幾歲的小流氓,喜歡在人前跟女朋友做一些親密舉動,女孩子不樂意,他就強迫,觀感很差。安也覺得那樣很不尊重人,聊天的時候聊過兩次,遲拓後來看到這對情侶就會帶著安也繞道。
所以在有第二人在的情況下,連嘴對嘴碰一下遲拓都是挑視覺死角偷偷摸摸的。
就像現在這樣。
安也自己也不太喜歡在人前表現得太親熱,對於她來說,社交和私人情感是分開的。
所以失去手機的她隻能默默的看向窗外,聽著旁邊遲拓劈裡啪啦的和對方聊一坨一坨的專業名詞。
得要很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語速已經變快了,句與句之間連接用的語氣詞都沒了。
以前小時候他給她講題講超過五遍以後,他就會進入到這種狀態。
現在他應該就是單純的想掛電話了。
安也突然就有點想笑。
她剛才給曲項向天歌點讚肯定被他看到了,馬甲掉了,麵上看不出來,行動上卻已經慌得要藏她手機了。
果然,掛了電話以後遲拓也沒有馬上說話。
安也歪著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