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恩站著沒動。
雪白的陶瓷餐盤裝著各色西點,明媚的火焰在純銀燭台上躍動著,照亮博爾納略顯淩厲的眼角。
這才剛一見麵,氣氛就莫名的有些凝固。
被奎恩冷冷嗆了一句的博爾納站了起來,他將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脫下,竟彎下身子親自為奎恩倒上紅酒,後頸上的刺青露了出來,嚇得一旁本該倒酒的侍者不敢上前。
“我的客人來了,你給他擺個空酒杯,還怎麼坐下吃飯呢.....”博爾納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抱、抱歉....”侍者惶恐的低頭。
身為愛士威爾最頂級餐廳的服務員,他自然不可能犯這種客人來了不倒酒的低級錯誤。
隻是紅酒靜置在醒酒瓶中,口舌挑剔的權貴們講究“酒液撞入杯中的第一口享受”,這才不急著倒酒。博爾納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他這麼說,無非是想找個緩和氣氛的台階,一旁的奧術師弗爾心領神會,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彆在這裡礙事。”
侍者連忙點頭,走前還不忘關上包間的房門。
現在沒有外人了。
左側是一麵巨大的落地窗,鏡湖優美的風光一覽無餘,從這兒能望到在湖岸邊巡邏的執法官。湖畔作為愛士威爾最金貴的富人區,短短幾公裡道路上駐紮的執法官比整片西威爾還多,如果那天的珠寶店劫案發生在這,劫匪絕無逃生的可能。
奎恩的手一直插在兜裡,手指扣在扳機上,準備稍有不對就打爆玻璃跑路。
博爾納倒完紅酒後,目光不留痕跡的掃過奎恩的口袋,隻見布料隱隱勾勒出一把槍的輪廓,但他卻毫不在意:
“嗬....奎恩先生,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一些。要知道,一些學生從格林德沃畢業也不過才你這個年紀,而你卻能成為他們的教師.....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可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啊。”
博爾納邊說邊為奎恩切著牛排,他的手很穩,拿刀叉將煎至七成熟的牛排切成一個個小塊。“這是我老家的伯丁安牛,有了飛空艇後南大陸才引進的牛種,在巴伐利亞的草場養了三代,數量可不多,全愛士威爾隻有這家餐廳有貨源....光是這一塊就要足足1金鎊,瞧瞧這脂肪紋理,跟大理石似的....”
他的姿態放的如此之低,彎著腰,脖子就露在奎恩眼前,專注的切著牛排,如果奎恩扣動扳機,絕對能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你是格林德沃的人?”奎恩皺著眉問。
明明下午才收到貓頭鷹寄來的錄取信。
這才過了多久,他就知道我是老師了?
“嗬,我可沒那耍奧術的本事。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在西大陸當馬匪,每天饑一頓飽一頓的.....當然,現在也在做一樣的事,就是餓不著罷了,坐吧坐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博爾納毫不遮掩自己的黑道身份。
“.....雖然我們頭兒給幫派取的名字是‘熱情’,但大家都叫我們黃金之風。老實說,我也覺得黃金之風這個名字更好聽,像是詩人的綽號....我的職位是什麼來著....‘後勤主管’,也是頭兒想的,但其實就是個管進貨的,平時給大家買買東西,找找有實力的貨源.....比如就像你這樣人的。”
見他姿態放的這麼低,奎恩也不是來找事的,他皺著眉坐了下來,但並不動桌上豐盛精致的食物。
“你還沒回答我,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被錄用了?學院應該不會對外公開教職工的信息吧?”
“奎恩先生,看來你對我們幫派還不太了解。”
博爾納親熱的拍了拍坐在身旁的奧術師弗爾,“如你所見,我們的弟兄中有不少奧術師,像是弗爾先生,像是村田達哉先生.....自然而然的,我們也有很多奧術師的朋友。您的入職雖然沒被公開,但也不算秘密,畢竟我們可一直關注著這個崗位啊——”
弗爾也是黃金之風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