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王爺能夠說那幾句話已經是拚上了性命。”
“若非那人並不弑殺,隻怕今日北涼王府都不會存在。”
剛才那形式其實是極為危險的。
稍微有不少徐驍、李義山這些人都會死無葬生之地。
唯一好的就是朱厚照並未真正的發怒。
或者說這個世界還沒有誰值得他發怒。
此前也僅僅隻是覺得堂堂人屠、北涼王的徐驍太過囉嗦。
徐鳳年麵露震驚駭然之色,他此前雖是看出了一些東西,但卻是完全沒想到局勢會危機到這種地步:“難道說北涼王府真就沒什麼底蘊能夠讓那人忌憚?”
在他看來徐驍這個人怎麼可能不留一些後手。
剛才那種暗中的交鋒也更多是徐驍跟朱厚照的試探。
李義山握著青葫蘆,隻是卻並未在喝什麼,而是嗅了嗅後緩緩說道:“你當真以為剛才那人是說笑的?雖然什麼數日覆滅天下有些誇張,但也不用懷疑那人真的可以做到覆滅天下的事情,原本的天下或許武道是有極限的。”
“哪怕是王仙芝這種一生浸淫武道,幾近通玄的人,也稱不上真正的無敵天下,畢竟無論是陸地神仙還是天人終究也是凡人,氣機流轉之間自是有破綻,百萬帶甲之士圍殺之下,也難免會露出破綻,最終被圍殺而死。”
“但這人卻截然不同,且不提他的武道已到了不知名的境界。”
“就單說那隨手開啟諸天門戶的手段以及那數十萬大軍降臨的能力。”
“又有誰能圍殺他?”
“陳芝豹此前在大堂那話也不過隻是遞出了更多的情報而已。”
“這也能看出小人屠當真是知恩圖報,哪怕嘴裡說著什麼不報恩,可剛才那也算是報恩了,往後這北涼就是陳芝豹接管了,你也隻能跟著他後麵磨煉。”
“若是能磨煉出來,或許日後還能有個北涼王?”
“隻不過這個北涼王也不在是什麼雄兵百萬,讓天下驚懼的北涼王。”
“而是變成一個被圈養起來的富貴閒散之人罷了。”
這一番話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言論了。
也是李義山對徐鳳年最後的忠告。
因為日後無論徐鳳年如何。
李義山也是管不著了,或者說他根本無力管轄。
徐鳳年雖是紈絝性子,但也能夠聽出師父話裡的意思。
他低頭說道:“真就到這一步了?”
李義山嗯了一聲,他看向隔壁大堂:“要說最難受的還是王爺吧,布局這麼多年,結果一日時間就徹底毀滅....也是萬事皆難如意啊。”
徐鳳年沉默起來。
..........
隔壁大堂之中。
徐驍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比此前看來更加的蒼老,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太多的精氣神:“數十年的布局一朝毀於旦夕。”
“是福、是禍卻也是難以預料啊。”
“但又能如何呢?”
徐驍一生戎馬數十年,一步步爬到今日這個位置。
他自認為心性、實力、手段都是一等一的。
哪怕是武道不如人。
可所獲得的彪悍輝煌成就也是真正的世間巔峰。
但在今日徐驍卻是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叫絕望跟無力。
在朱厚照的麵前時。
他所發展的一切勢力都沒有絲毫意義。
無論是那麾下三十萬鐵騎,還是那六名義子,又或是王府那如雲的高手跟無數的智囊,再或者朝野上下的門生故吏——這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甚至是那一個個暗子以及耐心培養的十二名精銳死士。
在這一刻也都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徐驍自言自語道:“寅、醜,你們日後就輔佐徐鳳年吧。”
“隻要保證他不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