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的儘頭,是一片開闊的草地,草地上散落著幾個鮮紅的蘋果,它們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誘人。
“所以你接下來是給我安排了什麼項目嗎?”李默然對著天空喊到,自從剛才消失之後,夢魘就沒有采取主動的行動了,頗有一種“李默然不動他就不動的感覺”,也沒有像上次一樣用噩夢來折騰自己。
“那是自然,這觀光項目可有趣得很呀。”
李默然無法分辨夢魘的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對方就像是直接在他的耳邊說話一樣。
“您以前刪除和修改的那一部分記憶,您就一點都不好奇,不想知道嗎?”
夢魘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輕柔地在耳邊響起,就如同希臘神話中的塞壬女妖,以其美妙的歌聲誘惑著航海者。
“雖然您自己是沒辦法複原那些記憶了,可是我可以幫助您,畢竟我可以帶您去看到那些塵封在潛意識中的夢境片段呢。”
對方越是希望自己去找回那段缺失的記憶,李默然就越發感覺到反常,內心也多出了一些不安。
雖然他現在不知道,但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會去修改和隱藏記憶的。畢竟動自己記憶這種事情風險可不小,李默然不會覺得以前的他會隨便冒這樣的險,修改記憶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是隱藏著什麼“不能讓現在的自己知道”的內容。
可是現在他的“變身造物主”剛剛用掉,被困在夢魘所創造的夢境中任他擺布,就算想要拒絕估計也沒什麼用了,他總不可能對夢魘說“我不想看,你快把我放出去”。
李默然向前走了兩步,就在他彎腰準備拾起一個蘋果查看時,一陣狂風大作,夢境的世界開始改變了。
“造物主大人,不要總想著我們是敵人嘛,其實我們進行合作才是更好的選擇。”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畢竟你創造世界,而我創造夢境,這兩件事之間有異曲同工之處,我能理解你對現實的失望,我能理解你想要改變一些東西的想法……”
周圍的場景不斷模糊,而夢魘的聲音卻依舊清晰,李默然感覺到手中的蘋果正發出巨大的引力,將自己吸了進去,甚至整個夢境世界都開始向這個蘋果坍塌。
當李默然能重新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時,他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狹小但又非常眼熟的房間。
這就是他小時候的房間,似乎是在老家,不過四周的場景就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並不清晰,和夢魘之前創造的真實夢境並不相同,像是真的在做夢一樣。
門外傳來了父母的爭吵聲,隨後是劈裡啪啦家具被摔壞的巨響。
李默然這時才注意到,在房間中坐著另外一個小時候的自己,對方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他,也對屋外的吵架和打鬥充耳不聞,這個“李默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桌子上的物品。
有些破舊的木桌上,放著一粒未煮熟的生米,還隨意地堆放著一些練習冊,“李默然”坐在桌前,拿著一支筆和一張空白的作業本,似乎正在畫著什麼東西。
「這個世界,不正確。」
“李默然”在紙張上寫下了這句話,隨後又用筆將這句話重重地塗抹掉了。
「這個世界,開始不正確了。」
新寫的文字並沒有讓“李默然”滿意,他麵無表情地直接將寫了的部分撕掉了。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正確。」
寫下這段文字之後,這個“李默然”開始在紙上繪畫,畫的東西似乎是關於一個世界結構的想法,包括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包括物質與生產。
隨後,他拿起了那粒生米,出神地看了起來,即使屋外的吵架已經變成了肉搏,即使傳來的震動讓他指尖的米都差點晃掉,可他依舊無動於衷。
這個環節李默然再熟悉不過了,對方正在構建一個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