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安靜得能夠聽見柳若夢的心跳和呼吸，還能聽見恩仇鏡上流轉的靈力發出的輕微細響。
柳若夢麵對著這麵巨大的古鏡，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鏡麵如水，流轉著奇異的光芒，仿佛能夠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隨著光芒的流轉，鏡麵上開始顯現出一幕幕過往，如同春風拂過湖麵，激起層層漣漪。左側為“恩”，右側為“仇”，兩列名單在鏡麵上逐漸清晰。
“恩”的一側很快就明朗了，在名字被列出的同時，浮現出了兩個溫暖的身影，那是柳若夢記憶中的父母，他們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而親切。他們是她心中的柔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深厚的羈絆。鏡麵上，他們的影像漸漸凝實，仿佛隨時會走出鏡麵，輕撫她的發梢。
赤色毛發的狐妖微微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有眷戀之人啊……”
而在“仇”的一側，突然爆發出了令人膽寒的煞氣，這煞氣猶如寒冰一樣刺骨，又像是烈火一樣灼熱，一瞬間就擴散到了整個房間，甚至比前一個藍袍老道的仇恨還要濃烈千倍萬倍。
琉璃月眼神中浮現出了驚訝，這麼多年來，她還從來沒有看見過恩仇鏡的“仇”字部分出現這麼大的反應，這得是多麼龐大、多麼不死不休的恨意啊？
就連赤狐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也因為柳若夢映照出來的強大仇恨而產生了幾分疑惑。
可是當“仇”這一側的名字慢慢浮現出來時，眾人都感到了十分的意外，那上麵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寫滿了一大堆柳若夢所仇恨的人，甚至可以說，她一個恨的人都沒有。
唯一顯現的三個名字，朝向是倒過來的，這說明這三個人並不是柳若夢的仇恨對象，而是恨著柳若夢的人。
“怎會如此？”赤狐似乎是看到了某種反常的現象一樣，皺起了眉頭，陷入沉思。
這三個名字，是天玄宗的三位長老，因為柳若夢和李默然殺了他們的公子，自然把賬算到了柳若夢頭上，不過他們的名字顏色並不是很深，剛開那恐怖的煞氣明顯不是因為他們引起的。
柳若夢的心中雖然波濤洶湧，但她的麵容依舊平靜如水。
“前輩，你要我斬斷凡塵，是要殺死這些人嗎？”柳若夢淡淡地說道，“他們是我在天玄宗結下的仇人，隻是我現在的實力尚且……”
赤狐卻是擺了擺手打斷了柳若夢。
“你惹到過誰，我九幽門壓根不在乎。”
“既然你沒有所恨之人，那麼就隻需要解決掉你心中一些多餘的掛念即可。”
赤狐緩緩說道：“你有七天時間去完成‘斷凡’，必要的時候就親自手刃掉你修行路上的障礙，結束後重回此處。”
她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寒風，刺骨而冷冽。
“遵命。”柳若夢的回答十分果斷，可是李默然卻能感受到她幾乎是攥緊了拳頭。
琉璃月將柳若夢送到了九幽門的山門入口處，夕陽如一顆漸漸失去光芒的寶石，緩緩地向著西山沉去。此時，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一片橙紅之色，宛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而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則如同一條沉睡中的巨龍，靜靜地躺在這片餘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