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王翦高聲答應了一聲,轉身下令讓傳令兵揮動手中的旗幟,通過旗語傳達自己的命令。
而在野狼峪兩側的高山上,正有多名士兵關注著葉白等人的方向,在看到下方的旗語命令之後,立刻轉身就跑,跑到了一名身穿鐵甲、手持長槍的軍官麵前。
聽到旗語命令傳來,這名軍官精神一震,當即怒吼一聲:“攻擊。”
“攻擊。”
“攻擊。”
一個人的聲音自然無法傳遍兩側的高山,但一個個士兵采用接力的方式,卻是相當輕鬆地將命令傳遞了下去。
下一刻,兩側高山的山頂上,就冒出了一個個人影,他們看著下方官道上擁擠前行的蜀軍士卒們,臉上的表情各異,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從山頂上扔了下去。
從山上扔下去的是什麼東西,不是檑木也不是滾石,而一捆捆被捆紮在一起,裡麵插了用來增加重量的木頭的草垛。
乾草雖然重量不夠,可加上木頭以後,卻也不算輕,從山頂上被扔下去,也不至於中間就散開或者偏離方向。
有東西從兩側山頂上落下,正在峽穀中官道上行軍的蜀軍士兵全都吃了一驚,以為遭遇了伏擊,趕緊進行躲避。
但隨後,這些蜀軍士兵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從山頭上被扔下來的並不是沉重的石塊什麼的,而是一個個草垛。
因為重量的緣故,這些草垛哪怕是從高處落下,但也沒有太強的殺傷力,除非相當倒黴地被直接砸中腦袋,否則隻會受傷,並不會當場讓人死亡。
底層的蜀軍小兵們,沒有反應過來,還在心生僥幸,認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但那些有經驗的將校們,卻是臉色劇變。
隻是還不等他們有進一步的行動,從兩側山上不斷落下的草垛之中,又出現了一個個黑乎乎的東西。
這些東西是一個圓形的小玩意,看著不大,速度卻是極快,落地之後,就被摔了個稀巴爛,裡麵有褐色的液體不斷流出。
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出來,籠罩了整個峽穀,隻要鼻子嗅覺正常的人就都能夠聞到。
那名蜀軍裨將臉色一變,立馬大聲吼道:“是火油,趕緊出穀,快。”
在看到從兩側山頂扔下來的草垛之時,這位蜀軍裨將還心存僥幸,認為秦軍的伏擊是不過是看到地形難得,倉促組織起來的,準備並不充分,隻要他們能夠扛過一輪攻擊,就可以順利衝出峽穀。
可是在聞到火油的味道之後,蜀軍裨將就明白過來了,這絕對不是倉促組織的臨時伏擊,而是早有預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準備好了的,易燃的草垛如此,用陶瓷罐子裝著的火油也是這般。
第一時間,蜀軍裨將就已經知道自己中計了,儘管他依舊有些不明白,前麵一直在逃命的秦軍,到底是什麼時候布置的埋伏,又是怎麼做到掩人耳目的。
但是此刻的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東西了,當務之急是趕緊讓部隊衝出峽穀,否則他們就要吃大虧了。
蜀軍裨將的能力不錯,僅僅是看到草垛和火油之後,就意識到了危險,並且馬上下達了命令,可上萬人擁擠在數裡長的峽穀官道之中,可不是想跑就能夠跑出去的。
除了前後兩個穀口之外,他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從峽穀中離開,兩側的山壁光滑陡峭,沒有道路,也沒有可以搭手的地方,想要攀爬上去,幾乎是不可能。
就算聽到了蜀軍裨將的命令,也沒有那麼快就從前後的穀口跑出去,隻會讓峽穀中的士卒們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不明就裡的蜀軍士兵,被身後蜂擁而來的同伴給撞倒在地,雖然沒有被同伴的大腳從身上踩踏而過,但這樣一來,原本還算完整的隊列就徹底亂了套了。
一道道命令從中間傳遞到前後兩頭的位置,很多的蜀軍士兵都滿臉莫名其妙,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出火油的味道。
來自頭頂的攻擊,顯得那麼的虛弱無力,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傷亡,很多蜀軍士兵都忍不住在心中嘲笑,被他們追擊的秦軍是沒有辦法了,竟然會選擇倉促地伏擊他們,不但沒有什麼效果,反倒是讓他們終於有機會追上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