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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林附近的土地濡濕,便不能再騎馬了。
得把馬匹拴在林區外麵的大樹上,等出來再騎。
“都小心點兒。”季清歡腳步走得快,轉頭打量著周圍環境。
沼澤區樹木因為冬日也有淤泥水洇,生長的很好,完全不見冬季凋零模樣,深綠色的植被草皮蔓延在地麵,叫人分不清哪裡是路,哪裡是泥潭。
但好在之前早有兵將進來趟過,沿途有標注可踩的記號。
林中陳年老樹遮天蔽日,光線有些昏暗。
“....彆走神,仔細看路!”
季清歡又揚聲提醒著身後四人,抬腳順著標識往林中走。
厚層腐葉的腳感軟綿綿的,連空氣裡都是植物根莖的腐朽氣息,雖然濕潤但稍稍有些沉悶,就像是捂了很久的爛盆栽。
鮮綠色濕滑苔蘚也長的哪哪都是,很多看著堅硬的大石頭都不敢踩,會腳滑。
季清歡身後是李文李武。
之後是鐘恒,走在最後的是白檀。
鐘恒故意走慢了些,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那個,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就那句老大是不是燒過屍體。
“噓,”白檀豎起一根手指製止他,低聲道,“季州城....總之你知道,往後就彆提了,少主想起來心裡肯定不好受啊。”
整個城池都被燒成那樣,屍體得燒了多少?
季清歡自然見過被焚燒的人。
燒的時候都未必是死人。
那一夜,身中火油箭的活人可不少呢。
“果然是這樣,”鐘恒皺了皺眉眼,小聲說,“該死的匈奴。”
“可彆叫小爺再看見他們,否則必碎屍萬段!”
呃。
您剛才看見幾具焦屍都嚇得哇哇叫。
還碎屍萬段呢。
白檀聽的哭笑不得,但有這份心挺好,他回話。
“小將軍,您還是仔細看路吧。”
“哦哦,”鐘恒低頭看著地麵苔蘚,忍不住讚歎。
“你瞧啊,這些蘚長的真好,比我爹養的那些漂亮多了,等咱回去帶一塊兒給我爹.....”
“......”
北大營的旗幟是深藍色為底。
中間繡著白金色虎頭,虎頭上方刺印著大大的‘南’字。
需要更換旗幟的四麵旗杆,按插在沼澤林四個方位。
季清歡他們是從東邊進林,需得依次繞到南邊、西邊、北邊,最後就能再回到東邊入林處。
等回到起點牽著馬歸營,就算今天任務完成了。
此刻。
五個人剛收完東邊和南邊的旗幟,已經來到西邊插旗處。
站在這兒隱約能看見西峰山,翻過西峰山是望西山脈,那邊就算是西夏地界了。
“喏。”季清歡把落灰淋雨的臟旗摘下來,遞給身側的白檀收好。
鐘恒連忙捧上乾淨的旗幟:“老大,給。”
“就剩最後一麵旗了,咱們待會兒腳程快些。”季清歡說。
他垂著眼綁旗,加快手下動作。
年紀偏小的李武忽然嘟囔:“你們聞,這附近是不是有股死人味兒,我怎麼有點反胃.....”
幾個人聽見他的話,就抽動著鼻尖往周圍看。
鐘恒朝左邊樹林靠近幾步,某個瞬間被一群大石頭吸引目光。
他彎腰盯著石頭上的苔蘚:“奇怪....”
“猴子,你看什麼呢?”季清歡已經掛好旗了。
李文李武和白檀也都站直身子,準備往北邊去。
鐘恒直起腰,朝他們說:“這兒有一片苔蘚好奇怪,這種蘚需要很多水源才能存活,怎麼會長在大石頭上?”
還長的這麼肥厚。
“走啊,你說什麼屁話——”季清歡隨意瞥鐘恒說的大石頭。
可視線才剛望過去,他陡然生出一身冷汗。
堪稱頭皮發麻!
“!”
哪兒有石頭?
那分明是一群披著苔蘚草皮的匈奴兵!!
百十來個匈奴在這兒埋伏多時了。
此刻。
就離他們隻有幾步遠。
傻猴子鐘恒正好站在匈奴的包圍圈裡!
要死了。
還真是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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