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魚很擔心,卻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那,屬下幫您掛上吧。”
他按季清歡的意思,把回魂燈和回魂經幡全部放置好。
最後,墨魚站在棺材邊。
“您好歹吃點東西,都四天了。”
在這四天裡。
隻有高燒那兩日,他們給季清歡灌了些米粥。
後來這兩天,季清歡醒了忙活著請醫師,找遊方術士,每日就喝了幾盞茶水,粒米不沾。
“......”
季清歡不說話,還是盯著棺材裡看。
“不能這樣,”墨魚無奈,低聲提醒他,“昨天我對外說您剛醒來沒胃口,可您再這樣絕食下去,縱使我想替您隱瞞,隻怕也瞞不住。”
王宮裡一群仆役伺候小王爺。
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季清歡因為韓梟的死,吃不下東西。
死的是南部世子,跟季家有血海深仇。
所以....
就算再沒胃口也得吃。
墨魚說:“季家少主不能因為宿敵傷心難過,您不能。”
“陳墨魚....”季清歡眼神專注的看著韓梟,頓了頓,他當著墨魚的麵,把手伸進棺材裡撫摸韓梟的臉,他說:“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歡他。”
啊。
墨魚被這樣直白的話,聽的驚愕愣住。
少主一定是糊塗了。
怎麼能說出來。
“...他也很喜歡我,不過我從未跟他說過喜歡二字,我曾一遍遍的推開他,不忍看他傷心的眼睛,”
季清歡抬眸望著墨魚,眼底染著濕潤且捎帶譏諷的笑。
“就因為我總記得,我是季家少主。”
“......”
墨魚聽的呼吸都快凝滯了,乾脆閉上眼。
假裝自己沒有長耳朵。
這些話他不敢聽。
“如今連他死了,我還要對外裝作不在乎,不在乎他是死是活,”季清歡低頭看韓梟,指尖微顫,“甚至都不能為他哭一場,我對得起季家。”
“卻唯獨對不起他。”
季清歡說:“我當然知道回魂燈沒有用,神婆道人也都是假的,那你說,我還能為他做什麼。”
季清歡什麼都知道,沒有失去理智。
他好恨自己還有理智。
他應該為韓梟哭一場的,但他沒有。
他對不起韓梟。
就連死後,都還要藏他。
韓梟想要的名分,至死他都給不了。
除了這幾盞破燈、幾麵破經幡,他什麼都給不了韓梟。
現在韓梟死了。
世間沒人知道他們曾相愛過。
季清歡也隻能告訴墨魚。
我好喜歡他。
因為隻要走出這間屋子,他就得撐起這身脫不下皮囊。
“傳膳吧,季家家主,要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