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聲輕笑不是錯覺,季清歡想著。
溫熱的苦參和鹿茸阿膠腥鹹交彙,苦腥苦腥的汁液爆在舌尖上,味道就像吞了一口沾著血的泥巴,確實不好喝。
讓原本就不喜歡喝藥的季清歡,深深皺眉。
但這湯藥似乎挺有勁兒?
剛才還冰涼抽痛的胃部,仿佛被塞進去一團暖寶寶,讓他整個腹腔都舒展開了不再抽痛,甚至連喉嚨都暖洋洋的。
謔,好內熱的湯藥。
季清歡喝到最後幾口實在灌不下去,眸色閃了一下。
假裝自己已經喝完了,遞回給韓梟。
他謹慎的說:“謝謝你的補藥。”
“哼。”韓梟用鼻息冷哼,瞥著季清歡額頭那層薄汗多盯一眼,伸手把皮囊接過來。
拿到手中那瞬間掂出裡頭還有.....
季清歡原本平淡無波的瞳孔,忽然僵住。
因為——
韓梟把他喝剩下的湯藥一口悶了。
噙著囊口喝的。
就是他唇瓣剛移開的位置....
嗯?!
季清歡大腦宕機了。
愣愣看著韓梟正吞咽的喉結。
這算間接接吻?
“......”
“你熬的藥真難喝,”韓梟把空了的棕皮水囊丟到華生懷裡,直白嫌棄。
咂摸著唇間苦澀的味道,他又轉頭朝季清歡說。
“喝了我的藥,你記得給錢。”
給錢?
“我沒有錢。”季清歡說。
韓梟挑眉:“不認賬?我問你爹要。”
“...他不會給你的,你的威脅對他沒有用。”季清歡轉頭看韓梟。
又隻看到側臉。
韓梟的鼻梁在陽光下稍透明,連山根都叛逆的高聳著。
不過,好白淨的一張臉。
今天穿的銀白色軟蝟甲也很好看,頭發梳上去也好看。
季清歡有點喜歡看。
不知道是不是補藥效力太強,他感覺心臟都舒服了點。
熱熱的。
像是要恢複正常跳動了。
季清歡主動起話茬兒:“而且,又不是我自己想喝,是你非讓我喝。”
“不知好歹。”韓梟輕飄飄的瞥他。
季清歡:“?”
又哪裡不知好歹了。
不就是幾口補藥帶來的功效,能頂他吃一個月的飯麼。
所以他心臟回暖啊。
是知好歹的。
“......”
安靜騎行過一小段路。
季清歡心裡盤算著戰事該怎麼打。
聽說匈奴那邊派出使者,想跟他見麵談談.....
心裡有事,他表情就逐漸冷冰冰的沒什麼情緒。
甚至隱約有皺眉跡象。
墨魚從後麵侍衛手中接過幾顆薄荷糖,想著給主子壓一壓湯藥味兒。
他遞給少主:“糖。”
“謝謝。”季清歡心不在焉的接過來,剝了一顆塞嘴裡。
剩餘的兩顆攥在掌心,也沒說收起來。
或是給彆人也壓一壓藥味兒。
“哼。”韓梟冷哼。
“......”
季清歡正出神呢。
沒聽見夾雜在馬蹄踏地動靜裡的輕哼聲。
“?”韓梟表情不好了,“季清歡。”